她缩成一朵墙角的小蘑菇,一动不敢动,脸颊烧得滚烫,眼前全是美人出浴图。 她能听见顾清淮穿衣服时衣服摩擦的声响,每一下都剐蹭在她耳膜,心尖发痒。 而后,她听见往她方向来的脚步声,脊背僵直,神经绷紧,呼吸也跟着屏住。 铺天盖地的薄荷沐浴露味道,顾清淮在她面前蹲下来。 两人中间隔着那层盖在她脑袋上、挡住所有视线的衬衫。 “看到什么了?”他声音冷清平静,审讯犯人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钟意缩在衣服里,老实巴交道:“锁骨、肩膀、胸肌、腹肌、人鱼线……全部都看光光了。” 那尾音,害羞到绵软,偏偏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得意,以至于听起来格外生动。 钟意心跳特别快,不合时宜地想起古代女孩子嫁人的时候。 新娘子脑袋上盖着红盖头,她现在脑袋上盖着顾清淮的衣服。 那……新娘子跟新郎官隔着一层红盖头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就像她现在紧张到无法呼吸? 面前小女朋友一动不动,因为蹲在地上手紧紧抱着腿,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顾清淮牙齿咬住下嘴唇,无可奈何地笑。 怎么可爱成这样。 他伸出手,想看她脸红。 钟意察觉盖在她头上的衬衫被轻轻撩起一角。 视野里,是顾清淮冷白如玉的细白手指。她抬头,对上他清澈明亮的眼睛。 顾清淮的衬衫笼出狭小的空间。 光线照不进来,风吹不进来,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缱绻纠缠,分不出彼此。 “这是谁家小流氓,”顾清淮伸手捏她脸,语气恶狠狠,却在弯着眼睛笑,“敢看警察叔叔脱衣服。” “谁家的小流氓,敢看警察叔叔脱衣服。” 顾清淮捏她脸的手指似乎都带着热度,肌肤相贴的位置起了火星,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阳光正好穿透他的浅蓝衬衫,笼出的一小方空间光影斑驳,像夜晚的水族箱。 钟意心动到无法呼吸,近距离看着他明亮柔软的眼睛,甚至有那么几秒时间想要抓住他的白t恤领口吻上去。 他刚洗过澡,身上清浅的薄荷香气简直引人犯罪,氤氲的湿气里嘴唇更加绯红,软软的看起来很好亲。 可是,她的脸皮也只是比顾清淮厚那么一点,现在呼吸交织已经开始害羞。 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因为蹲着所以手臂圈过脚踝位置,小小声说:“顾清淮家的呗。” 忍着心动悄悄抬头看他,顾清淮浓密的眼睫都带笑,唇角无可奈何翘着,似乎是真的拿她没办法,轻轻说了句:“你啊。” 那温柔清冷的声线让钟意心脏软成一片,鼻音明显宠溺清晰,简直是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 顾清淮站起身,眼前倏然大亮,他上身已经套了一件宽松白色短袖,干干净净像初雪。 浅蓝衬衫被他随手折叠整齐放在床的一角,他转过头看还蹲在角落的她:“起来了。” 钟意这才发现自己腿麻了,小脸通红皱成包子:“我腿麻了……站不起来了……” “那你自己蹲在这,”顾清淮眉眼无辜,却莫名有些坏,“我去做饭。” 钟意眼疾手快揪住他运动裤裤腿:“不可以……” 她仰着脑袋看他,眼睛水润,更像警犬幼崽。 顾清淮扬眉,像个捉弄人的少年:“那怎么办。” 钟意去拉他手腕想要借力起身,顾清淮走到她身后弯下腰。 她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人却已经腾空,后背靠着顾清淮前胸,小小一团缩在顾清淮怀里。 顾清淮端盆栽一样把她端了起来,站起身往外走,最后把人放在沙发上。 在西南的那一次,她受伤,是公主抱。 他回来的那一次,是熊抱,她扑上去的。 这次是个什么抱法? 钟意窝在沙发上摸不着头脑,就是觉得可爱,抱枕挡住脸,偷偷笑。 两人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因为害羞空气似乎都是热的,但还是不想分开。 直到晚上十点,钟意呵欠一个连着一个,顾清淮戳戳她脑袋:“小姑娘,你应该回家睡觉了。” 如果之前脸皮厚一点,没有从顾清淮家里搬走就好了。 那他就不用三个月里一个人忍受疼痛,她现在也不用到点就离开。 钟意站在门口,依依不舍:“那我走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