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下移到嘴唇,本来就渴,现在嗓子发干:“我要亲亲你!” 顾清淮那双浅色眼睛没有什么情绪,似乎已经习惯她对他有所图谋。 钟意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自顾自往前走,小身板嗖嗖嗖,像个被排骨吊着的小狗狗。 她转过身,又补充:“我亲脸就可以,你不要害羞。” 顾清淮跟上去,漫不经心说了句:“我是怕你害羞。” 五公里,平地上走完也要一小时,山路时间乘以几倍。 顾清淮不忍心,趁钟意不注意,把人抱起来往山上走:“已经三公里了。” 钟意手抱着他脖颈,脸贴在他颈侧。 她瘪着嘴角幽幽怨怨看他:“你就是不想被我亲亲,所以才抱我,不让我自己走完五公里。” 顾清淮不知道她脑袋里弯弯绕绕在想什么,被气笑:“不说话,我抱,再说话,自己走。” 钟意手臂紧紧搂着他脖子,生怕被他丢出去,脸埋在他颈窝:“好了我不说话了。” 她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在上飞机之前,已经在手术室站了六七个小时,腿软得不行。 她忍不住感叹,警察叔叔身体素质到底是跟不一样,抱着女朋友走山路也走平地一样稳。 就是距离太近,能听见他的每一声呼吸,那声音从未有过的性感,烫热她的耳朵。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顾清淮的家。 初夏傍晚远,山含翠,破败的木头房子隐藏其中,岌岌可危,像是再有一场雨、一阵风,就要不复存在,却是顾清淮无法割舍的故土,是他魂牵梦绕的家。 顾清淮背影清瘦修长,浅色瞳孔深处映着无边山水,唇红齿白又清心寡欲的漂亮样子,像这满目葱郁之间的绿植,被暴雨洗过,干净清澈。 这是钟意第三次来。 第一次,是去年义诊,从他的长辈、他的老师嘴里,听到截然不同的他。 第二次,顾清淮查无此人,她一个人在这从天亮坐到天黑,默默掉眼泪。 门没有落锁,虚虚掩着,早就没有任何东西可偷。 空气里都是细微浮尘,淡淡的潮湿气息,萧条到让人心酸。 顾清淮拿出手机,点开和妈妈的聊天对话框,输入:“妈妈,我回来了。” 发出去的消息,从来都不会有回音,满屏幕的消息,都是他在自言自语。 钟意视线落在那张书桌,落在那上面的半张试卷,落在墙上贴着的、早已看不清字迹的奖状。 想象顾清淮是如何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背上重重的书包、关上门去上学,又是如何在中秋、在新年,在所有万家团圆的日子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院子里,耳边都是不属于他的热闹。 想象顾清淮如何一个人走过少年时代,喜悦无人分享,难过没人可讲,在一个风雨天气等到警校录取通知书,走到母亲墓碑前作最后的告别。 少年背上行囊,走出大山,家乡在视野渐行渐远。 而在这钟灵毓秀的山水之间,是不是也住着一个茕茕孑立的少年。 他过得很苦,身上全是伤,也是这样的书桌,这样的昏暗屋子,疯狂刷题,想要走出大山。 贫瘠的少年时代,所有不为人知的温柔,全部、全部给了屏幕那边的小女孩。 陪着她熬夜,陪着她刷题,甚至在外婆去世的那段时间里,每天哄着哭鼻子的她入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