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醒了一个趴着睡的学生问。 那学生不耐烦地骂了句脏话,一抬头看到是老师,又把后半句咽回去,认真回答说是的,他们班没有座位表,都是按大家喜欢坐的。 沈西聆没对学生骂的脏话生气,而是笑着问:“那要是有人喜欢上同一个位置怎么办?” 学生乖巧回答:“那就只能切磋一下了,赢了的坐。” 在这个班的学生基本就是想混个文凭的,没打算多努力。 其实在进入第一中学前,每个贫民区考进来的学生成绩都非常好,还卷,可进了第一中学,有中间的学习区当卷王例子,卷不过就只能摆烂,只要成绩还维持得不错就行。 沈西聆谢过学生,走到讲台让郁久霏下去随便坐:“我记得你也才毕业五年吧?就按你以前喜欢的位置坐就好了。” “以前啊,我以前都是坐倒数第二排,不过现在那都睡满了,我也试试坐第一排是什么感觉。”郁久霏笑着回了句,绕过讲台在第一排坐下,发现这个位置看黑板非常痛苦,仰着脖子的视角很奇怪。 “哦?我以为你这样的好学生,应该是坐前排的,难不成,你也是那种全能学神?”沈西聆好笑地在郁久霏身边的位置坐下,好像自己也回到了遥远的学生时期。 郁久霏解下背包,翻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回道:“我要是学神,当年的状元就是我了,我只是从小就长得稍微高一点,男孩子发育慢,所以只能坐后排,后来我是偷偷在课堂上也兼职干活,倒数第二排不容易被老师发现,当然,我那个情况,就算是被抓到了,老师也会当没看见。” 孤儿院会上的学校差不多就那么一两家,还都是初中高中同时设立的中学,一个学生是不是孤儿、每年领多少补助金,大家其实都知道。 每个人对孤儿的印象都是阴沉、孤僻、贫穷的,郁久霏也是,别人想起她,只会记得她总是在想办法挣钱,就连帮人抄作业写卷子都得收一顿饭钱。 加上郁久霏的成绩不差,老师更不管她了,只要成绩好,将来总有熬出头的时候,现在赚的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到那一天。 沈西聆听着,觉得那样小小一个的郁久霏,背负着自己破破烂烂的人生,还活得如此开朗,非常不可思议。 “你会想丢弃自己的父母吗?”沈西聆忽然开口,他第一次问到这么失礼的问题,就连郁久霏手腕上的楼十一都动了动。 “小时候会想,因为真的太穷了,”郁久霏没有觉得被冒犯到,在研究副本发的运动会手册,“每次饿得睡不着我就想,如果我是个有父母的孩子,我就能吃饱饭、穿暖和衣服、睡舒服的床、从小就有娃娃陪着睡觉,不过懂事后我就不想这些了。” 楼十一悄悄探头,追问:“为什么?” 说到这个,郁久霏抬起头想了想,似乎在回忆:“哦,我想起来了,是我们孤儿院收了几个很惨的孤儿,我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忽然意识到,父母是无法选择的,不是有爸爸妈妈就会有我幻想的那些东西,父母可以打人,也可能把孩子砍成一块一块的,我就不敢想了。” 孤儿院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大家都知道亲情的凉薄与虚假,却依旧会期望自己生活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可往往被领养走了、长大被送来的孩子才知道,家庭有时候吧,倒也没比孤儿院好多少。 歧视与利用是永远存在的,孩子被推来推去,不过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而已。 郁久霏见过那些被领养走最后满身是伤回来的孩子,见过被父母弄得只剩一口气送来的孩子,见过父母健全但依旧给孩子买了点吃的就送过来的孩子…… 见得多了,郁久霏慢慢明白,孤儿院里的孩子不是期望一个家,是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完美幸福的家,跟他们是不是孤儿没有关系,人活着,就一定希望且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出生在一个富有且幸福的家里会是什么样。 当郁久霏明白大部分所求不过是一个幻想而已的时候,她开始抗拒被人领养走,而是努力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哪怕寒冬腊月给人做烟花做到满手冻疮、几百盒烟花只能换八十三块,她依旧坚持不要被人领养。 也因为拒绝被领养,郁久霏的户口年龄直接被改大了两岁,提前离开了孤儿院,别的孩子是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