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女声再度响起—— 【李显的想法在那个时代太过疯狂,他的想法不止遭受了朝臣的阻拦,有女相之称的上官婉儿也多次劝诫,甚至不惜以饮鸩酒而规劝1。】 太平眼皮狠狠一跳,“婉儿?” “我……我以鸩酒相劝?” 上官婉儿蹙了蹙眉。 【根据太平给她立的墓志铭记载,她先以据理力争,可惜李显不听,然后辞官不做,李显依旧不听,然后削发为尼,李显还是不听。】 【到最后,上官婉儿不得不以鸩酒相逼,若不是救治及时,只怕当时就噶了。】 铜镜之上,上官婉儿苦苦相劝。 李显显然极度不耐,不愿再与上官婉儿纠缠,他甩开上官婉儿的手,声音冷冷,“我意已决,裹儿封皇太女之事无需再议。” “你若想辞官归隐,我便成全你,你若想削发为尼,我便给你盖一座恢弘的寺庙。” “如此,也算全了你我之间的君臣之义!” “圣人糊涂!” 上官婉儿悲怆出声,从身后侍女捧着的托盘里端起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鸩酒,抬手往嘴里一送,将鸩酒一饮而尽。 李显微微一愣。 上官婉儿身体摇摇欲坠,“圣人这般糟蹋江山,婉儿百年之后有何面目见先圣人?” “婉儿苦劝无用,婉儿之过——” “你——这又何苦!” 李显终于反应过来,冲殿内众人大喊,“快宣太医!宣太医!” 【婉儿尚且如此,其他人的反应可想而知。】 【在封建男权社会立一个女儿为继承人,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尽管如此,李显仍没有打消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的念头,他仍在积极为自己女儿筹备着一切,直到自己突然暴毙。】 铜镜里的景象再次发生转变。 身着盔甲的男人抬手一挥,一呼百应。 又一次的兵变。 又一次的血流成河。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垂拱时期的李显还不是未来的皇帝,整日战战兢兢,活在恐惧之中,若不是韦皇后陪着他,他坟头上的草都三丈高了,哪还有后来的位尊九五?】 【他又不是薄情寡义的李三郎,想立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妻子女儿为继承人真的很正常嘛。】 太平慢慢垂下眼。 上官婉儿的眉头一点一点蹙了起来。 但很开,她又一点一点舒展开来,她抬头看太平,太平面无表情,于是她牵着太平的手,轻拍太平手背,“若是你,我定然不会阻拦。” 太平心脏漏跳一瞬。 【李旦被幽禁,李显被流放,而太平呢,因为嫁给了武攸嗣,日子过得非常不错,完全避开女皇对李唐皇室的清算。】 【所以史学家们认为,女皇把太平公主嫁给武家人,就是为了保护太平公主。】 【而太平公主呢,也的确被保护得很好。】 【哪怕被赐姓武,她依旧以李家人自居,多次保护自己的两位兄长免受迫害。】 铜镜画面一变。 太平轻装做侍女打扮,趁着夜色去给圈禁的李旦送衣服食物。 【大概是因为自己杀了女儿最爱的女婿,女皇心中有愧,对太平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太平的人生,也因为薛绍之死而彻底转变,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一夜之间长大,疯狂渴望权力,疯狂渴望主宰自己乃至别人的命运。】 铜镜里的太平缓缓摘下帷帽。 之前的公主妆容清丽,眉眼天真,而现在,抬头看向高深宫墙的公主眉眼凌厉,野心勃勃。 ——像极了她的母亲。 那样的脸陌生又熟悉,上官婉儿轻轻笑了起来,“二娘,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太平终于回神。 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她慢慢转过脸,去看握着自己手的婉儿。 那人此时也在看她,面上是她熟悉的温柔浅笑,一如小时候,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她都会拿到她手里。 “那么公主殿下,这一次,你还会以李家人自居,保护自己的两位兄长吗?” 婉儿第一次对她用了敬称,笑眼弯弯问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