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长孙无忌弄得哭笑不得:难道他还是贪嘴的孩子不成?会因为甜蜜蜜的,就一口气吃掉一盒子香药果子? 虽说啼笑皆非,但心里是很熨帖的。 一个夏日过去后,晋王虽不是长孙家族最看重的皇子(此时长孙家的宗旨依旧是跟着皇帝保太子),但在长孙无忌私人心里,雉奴就是最乖,最贴心的外甥! 就在长孙无忌于一声声‘舅舅’里迷失自我的时候,忽然发现,晋王好几日没有讨教他了。 他不由担心起来——要知道晋王近来学律法正在兴头上,连皇帝都特意叮嘱长孙无忌道:“律法乃宇内清明之本,原先雉奴不甚爱学,朕也不愿迫他。想着将来到了封地,朕自然会给他配好的属官,原不用他苦学。” “但如今他既然对律法有向学之心,那最好不过,你就好好与他分讲就是。” 治国不能只靠儒术,甭管历代皇帝多么推崇儒家,但要人人遵纪守法,不能只靠道德自我约束,得有详尽律法加以规范,外儒内法方是长久。 于是长孙无忌近来总与晋王相处,忽的几日不见,索性直接去晋王宫里寻。 一见晋王,长孙无忌就一怔。 虽然还是礼数周全,但雉奴明显情绪低落,像是一只蔫巴巴的小猫。 长孙无忌这些年也焦头烂额于两个外甥斗法,今日见李治居然也怏怏愁闷,生怕他也受了委屈或是不舒服,心道三个外甥里两个让人头疼的要命,这唯一一个不争不抢的宝贝疙瘩别出事啊! 再想到皇帝妹夫日理万机,只怕没法每日都关注到孩子,长孙无忌就让宫人都出去,然后单独问:“雉奴,是宫里有人怠慢欺负你了?” 李治摇头,他面前还摆着一份卷宗,是长孙无忌特意从大理寺调出来,给他看的断案实例。 “我最近在看舅舅给的卷宗。其中有一个案子,当年经手的刑部侍郎,是如今在四哥府上的顾长史,我就想去问问他。” “然顾长史在忙着帮四哥一起校对《括地志》。” 李治提到《括地志》,长孙无忌眉宇间闪过难为人见的不痛快:盛世修书,修书这件事是会留名史册的。 长孙无忌是个重名的人,虽说他自己已有总编《贞观律》的大名,但谁还嫌名气多不是?贞观年间,还修了诸如《晋书》《隋书》等史书,虽是房玄龄等人主编,但长孙无忌也去挂过职出过力,房玄龄就非常客气的将他也算到了十大主编的名额里。 结果,自家外甥的文学馆,却没有请他去挂个名。 这《括地志》眼见就要修成,长孙无忌偶然问了一句,李泰也回答的滴水不漏,竟然是一点儿也不想让舅舅沾手的意思。 长孙无忌于史书律法上都留有大名,也不很稀罕一本《括地志》,但心里自不舒服。 此时听雉奴提起,就冷脸问道:“魏王府长史又如何,修书又如何?难道你去问卷宗,顾徊敢不恭敬作答?” 李治低着头道:“不,舅舅,顾长史跟我讲的很仔细。只是,大约耽误了校对工作,四哥亲自出面,让我……让我先走了。” 事情确实差不多是这样,近来魏王府上与文学馆都是007工作制,因魏王想赶着过年奉上《括地志》,所以最近催命似的让人加班。顾徊的工作又很重要,稍微一耽搁,就有人上报。 魏王本来是想直接训小弟别给他添乱的,但想起上回父皇的话,又只好端出一张努力和气的脸,把李治哄走:“雉奴啊,四哥这里如今实在忙。等明年完了事,四哥把顾徊送到你府上去住几个月,你随便问好不好。” 算是李泰难得的好态度了,李治当时就乖乖道谢,然后立刻捧着卷宗离开。 回来后,就再也不去寻长孙无忌问律法了。 果然,舅舅很快来问他了。 长孙无忌听李治含糊的话语,扬了扬眉毛问道:“让你先走了?魏王又训你了?” 上回‘魏王舆上训斥晋王事’,长孙无忌也有所耳闻。 就见小外甥只是摇头,再不肯说人不好。还特别生硬的转了话题,指着案上一方砚台道:“舅舅觉得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