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皇帝生平第一回 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多情了。 第185章 被人设局 总章元年的开端,皇帝过的就很不愉快。 不但为长子特意改的这个年号【总章】,未起到他想象中对太子的教育效果,甚至今日次子李显的皇子师,还特意来请罪(告状),更请以年老致仕。 崔朝在皇帝的注视下,翻了一会儿周王这两个月的功课文章。 抬头见皇帝以惯常的姿势按住额头,崔朝也就一如既往先把薄荷膏递过去,然后温声道:“等周王长大……” 皇帝这次直接打断:“长大就好了?滕王今岁正好四十整,好了吗?”年前京中还接到弹劾滕王的奏疏呢。 崔朝无语。 心道:那陛下你看,你让人说什么?这话皇帝自己可以说,但他能怎么说?难道能说三岁看老,陛下放弃吧。 但做皇帝就是这点好,可以不讲道理。 “崔卿,朕将皇子交付于你了。就以英国公旧例,每日申时往书房去,查验周王一日功课,为其讲明道理。” 申时,便是下午四点。 嗯,也就是说白日鸿胪寺的公务也不能耽搁,到了临下班时,还得去教一个混世魔王。 崔朝默默拿过案上的薄荷油,给自己涂了一点。 皇帝见人与自己一般头疼,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又主动安慰道:“之前朝臣多有顾忌,不敢以师道自居。这回朕既然将显儿委于子梧,你便不必忌讳什么,只管按……父皇之前的规矩来吧。” 先帝规矩啊。 崔朝望着皇帝苍白无血色的面容轻叹一声:也不能全怪皇帝,这育儿实在是个难题。 先帝年间诸皇子师是什么规矩? 只看先帝当年与彼时司徒长孙无忌、司空房玄龄定下的‘太子见三师仪’就可知了—— “(太子)迎于殿门外,先拜,三师答拜;每门让于三师,三师坐,太子乃坐。其与三师书,前后称名,称惶恐。”[1] 每门让行、写信还得自陈‘惶恐’,可见太子面对三师,是完全处于受教晚辈的状态。 而其余皇子面对老师也是如此——哪怕皇帝当年很疼爱魏王李泰,但给他指了老师后,也直接道:“见师如见朕,务必礼仪周全,不得骄逸懈怠。” 先帝是为老师在皇子们跟前树立绝对的权威,方便他们严加管教。 可…… 崔朝看了一眼正在闭目眼神的皇帝。 一来,因为大公子李承乾的缘故,皇帝是亲眼见过当时东宫老师张玄素等人是如何‘诤谏太子’,甚至面折太子之威,一点面子也不留的。 二来,也有自身曾经被长孙太尉压制的缘故,皇帝并不喜欢孩子们有这样强势的老师。 被选为皇子师的朝臣们如何看不出来呢? 又如何敢深管? 正如当时太子不愿读多记有‘不忠不义阴谋诡谲’的《左传》,作为老师的郭瑜就不管多加反驳,直接听从太子之意,换为《礼记》一样。 崔朝再次于心内叹口气:可如今,皇帝却到底说出了‘从先帝规矩’这样的话。 * 东宫。 李勣自行撑着伞行于宫道,才转过回廊望见东宫恢丽庄重的大门,就见太子果然已经迎候在门前。 太子的规矩一如既往一丝不错,迎上来见礼。 如今李勣五日才来一回东宫,倒是比从前日日都见,更能发觉太子的变化。 太子越发沉默寡言,而这沉默中,又似有无数心事。 便如此刻,入门后李勣落座,太子才按礼数坐下。然后两人对坐,竟彼此一言不发。 其实按原先几年的流程,此时该是太子拿出他准备请教的奏疏或是功课,李勣只需要讲解就可以。 可这次,太子就是不开口。 李勣等了片刻,觉得再这样下去不像话了,才先开口问道:“殿下今日,可有什么奏疏有惑?” 太子摇了摇头,低声道:“请太师以父皇之意,为学生授学。” 李勣微微蹙眉,有些疑惑。 恰巧有宦官端上茶来,李勣不由多看了一眼。 不是因为这宦官眼生,而是因为这宦官眼熟——这人似乎在紫宸宫见过,是皇帝身边的宦官。 陛下,怎么忽然换了东宫的宫人? * 紫宸殿。 “朕也是为了弘儿好。前几日为了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