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暂停行进,很快一匹快马拖着尘烟过来,马上的人看打扮是个平民,一下马却立即跪倒在地,对着穆长洲连连告罪:“军司饶命,军司饶命,先前是咱们无眼……” 舜音默默看着,也不知什么情形,只觉得他口音有些特别,似乎不是汉民。 穆长洲坐在马上身姿未动,语气温沉:“回去好生准备,短日内别再冒头。” 来人又连连磕头:“是,是……”边说边跪行后退。 “等等。”穆长洲持弓的手往后一指,“这是夫人。” 来人一顿,忽又往前一些,朝着舜音的马下再拜:“夫人恕罪,下次再不敢了。” 穆长洲摆手,他才终于爬起来,上马匆匆走了。 舜音到此时才听清楚他口音,似乎是沙陀族的口音,看着他骑马飞快跑远,再联想他方才告罪的话,拧眉想,莫非是她入凉州城前遭遇的沙匪? 胡孛儿在后面粗声粗气地哼一声:“知道乔装过来赔罪,还算不笨。” 穆长洲忽然转头朝她看来一眼。 舜音与他目光一触,移开眼,什么都没说,知道他是在提醒昨晚“商议”好的事,不就是让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队伍继续往前,往右一拐,踏过碎草杂生的小道,漫无目的地行进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倚山处露出了一片灰白营帐。 舜音立即看了过去,早猜到各城之外都有营地,果然。 至营门外队伍停下,众人下马,营内已有将士来迎,齐齐向他们见礼。 大约是没见过带着夫人来营地的,一群人时不时往舜音身上看。 穆长洲回头说:“你就在帐外看看,今日查营,你也不会有兴致。” 舜音刚下马,便当做真没兴致的样子点点头,随意朝一边走去:“那我在外围走一走好了。” 穆长洲看她走了出去,对身后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看着些。”说完带领其他人入了营门。 胡孛儿和张君奉接到示意,明白他意思,只好一左一右站在营门边,巴巴留意着舜音的身影,总不好叫她今日出来再遇险。 附近的山并不算高,但陡峭异常,都是利石,是天然的倚仗。 舜音走去营地连山一角,站高了些,将整片营地尽收眼底,差不多与她昨日在残垣处看到的营地规模一样。 进不去营帐,四周还有放哨的兵卒,在这里看完就再无别的可看了。但已经不错了,至少现在还能继续出来。 她在心中默记,转头却见营门边站着张君奉和胡孛儿,门外还有一排的弓卫,脸都朝着自己,只好装作看四下风景。 不知不觉已过去许久,她竟还在那山侧处站着。 张君奉在营门边叹息:“我堂堂佐史,为何要做这种护卫的事?” 胡孛儿盯着那儿瞧来瞧去,只觉得不明白:“她待在军司府里多舒服,做什么不比她以往住道观强?非撰什么手稿……” “什么道观?”穆长洲的声音传过来。 胡孛儿回头见他已出来了,站直说:“道观啊,夫人以前在长安住的,我迎亲回来没与军司说过?” 穆长洲说:“你说得最多的是封无疾一路都不高兴。” 胡孛儿惊奇:“军司怎知封家郎君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张君奉顿时看了过来。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