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跟着下了马,见他不疾不徐地牵着马往前,便也与他一样牵马步行入城。 二人既无随从也无行李,穆长洲之前换过衣服,身上袍衫普通,她身上的胡衣也算得上寻常,一路走入城中,如同一对寻常的河西夫妇,便是有人多看,也最多以为穆长洲是个小有官阶的武将。 舜音忍不住想,他兴许连来这里也是提前计划过的。 城太小,入城最多百来步便看到了客舍。 穆长洲牵马入院,对着前来迎客的胡人伙计交代了几句,自衣襟间摸出钱币赏他,回头指一下舜音。 伙计千恩万谢,殷勤地牵了他的马,又上前为舜音牵了马,请她入内休息。 舜音跟着穆长洲往里走,一言不发地随他安排。 直到一前一后入了客舍后院的客房里,她才问:“穆二哥要在此地收网?” 穆长洲进门先打量一圈房中,回头看她:“这里与凉州交界,确实方便收网。” 舜音就猜是这样。 他紧跟着就问:“你不累?” 舜音一怔,看一眼房中,除了桌椅便只有一张床,眼神不禁闪了闪。 先前赏过的伙计果然麻利,已飞快送来热水茶饭,放在桌上便退出去了,还给他们带好了门。 舜音尚未说话,身前一暗,穆长洲已走近,径自拉过她手臂,为她解开上面的护臂。 她下意识低头,臂上一轻,一只护臂已除,顿时如同除了个镣铐,束得太紧,小臂都已快麻木,露出的手腕都被勒得发红。 穆长洲又解开另一只,注意到了她手腕处的勒痕,看她一眼,手指按上去,用力一揉。 舜音顿时腕上一麻,又隐隐得疼,蹙了蹙眉,看着他。 穆长洲揉了几下才注意到她眼神,抬眼与她对视。 舜音目光轻轻动了动,移去一旁。 他盯着她侧脸看了好几眼,想笑又未笑,直至看见她眼下青灰,才松开手,声已不觉放低:“料想你早该累了,吃完东西就睡吧,我去外面看一圈。” 舜音转头,他已开门出去,合上了门。 她自己又揉了揉手腕,看一圈房中,差点要以为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休息的了。 确实累了。昨日山中一番折腾,到现在未曾合眼,身心俱疲。 舜音连饭菜也只吃了少许,洗净手脸,和衣躺去床上,没听见外面有动静,手按了下胸口,才闭上眼睛。 一觉沉沉睡去,浑然不知是何时。 醒来的也突兀,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舜音一下坐起身,环顾四周,房中一片黑暗。 她立即下床,走去窗边,开了道窗缝往外看,天完全黑透了,竟然睡了这么久。 不见穆长洲,不知他去了何处,难道还未回来? 舜音等了片刻,忽听外面有马蹄声,动静很大,又从窗缝中往外看。 几个兵卒手中举着火把,直走入了后院,逮住客舍伙计询问了什么。 伙计跪拜,连连摇头。 那是甘州兵马。舜音一眼就认了出来,辨认着他们口型才知道他们问的是:“可见行军司马与夫人的车马经过?” 她拧眉想了想,这小城是往来要道,大约是没有宵禁,他们才会这么晚过来询问,莫非跟丢了官道上的队伍,怕回去不好交差? 兵卒竟很谨慎,又举着火把让伙计带他们往前院,也许是去看有无马车了。 舜音也不确定在那座小城里有没有被他们见过脸,手又在胸口抚一下,想了想,去床边准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