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内间,二十多岁的素衣女子正趴在床前,身姿婀娜,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绪,却不会惹人心烦,只会让人心生疼惜。 梁守海几?步上前,瞥了眼正由大?夫诊脉的梁盛,轻声?道:“秀妹。” 云秀抬起一双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拿帕子按了按眼角:“老爷您怎么能这?么对盛哥儿,他还是个孩子呀。” 梁守海不明所以,目光落在恨不得当自己是隐形人的大?夫身上:“我儿到底为何晕倒?” 大?夫斟酌着回答:“回县令大?人,令郎这?是受了凉,又经历大?喜大?悲,双重刺激之下方才晕倒。” 梁守海眉间折痕加深,已然?有了猜测,没?有再问,让管家随大?夫过去?抓药。 待房间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梁守海看了眼梁盛,将?云秀揽入怀中?:“对不起秀妹,是我心急了,我也是望子成龙……” 云秀急忙捂住梁守海的嘴:“我明白的,我与海哥都是一样的,都盼着盛哥儿功名加身,荣耀宗族。可是海哥,你也得考虑到盛哥儿如今才十一岁,凡事急不得,得慢慢来,盛哥儿已经很努力了。” 梁守海嘴上应承着,心里头却不以为然?。 同样都是他的儿子,在他眼中?梁源是远逊色于梁盛的,可现在梁源得了两次案首,梁盛却是成绩平平。 唯一赢得梁源的,就是比他早一年成为童生。 这?样的一个巨大?落差,让梁守海无法接受。 盛哥儿可是文曲星转世,他寄予厚望的爱子,怎么能被梁源一个痴傻多年的人比下去?? 云秀一个孤女,凭着表兄妹的关?系成功上位,并挤走苏慧兰,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梁守海心口不一,她一眼就瞧出来了,借着低头拭泪的动作,眼中?有冷意一闪而逝。 梁守海在这?儿陪着母子二人片刻,连早饭都没?来得及用,就匆匆赶往县衙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梁盛就睁开了眼,瞥一眼外间,惴惴不安地问:“娘,这?样真的有用吗,爹是不是还怪我?” 云秀温柔一笑,做足慈母姿态:“自然?是有用的,刚才你爹一听说?你晕倒了,就急忙赶来了,他还是心疼你的。” 梁盛立时?放下心,整个人松懈下来:“娘我再睡一会儿,您先回去?吧。” 云秀替梁盛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离开。 待走出一段路程,在空无一人的回廊,云秀吩咐身旁的丫鬟:“之前派去?梁源身边的那个小厮,你去?处理了。” 梁守海已不似以前那般,坚定地站在他们母子这?边了。 眼下梁源成了童生,又比梁盛考得好,连得两次案首,可谓风光无限。 以梁守海的虚伪虚荣,假以时?日,说?不准还真会把那对母子重新接回来。 倘若真有那一天,那她这?些年的经营与算计全都打了水漂。 她绝不能让梁守海知道那件事是由她一手策划,不仅如此?,还要借此?将?梁源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云秀计上心头,对着丫鬟一阵耳语:“你这?样……” 农历四月三十,梁源的生辰。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上一世梁源被孤儿院院长捡到那天,正是农历四月三十,据说?连脐带还没?剪。 两世的生日都是四月三十,让梁源有种生命一直在延续的感觉。 思及此?,梁源不禁无声?勾唇微笑,用束发带束好头发,寻摸着整理好碎发,再整一整衣冠,开门走出房间。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