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去?年过年,第二次是过继改姓,每次心境都有所不同。 拔了草,苏慧兰在两位老人的坟前摆上?祭品,这才开始烧香纸。 一边烧,一边语气平缓地说:“源哥儿考上?童生了,再过一年多就能去?考秀才,爹娘若泉下有知,保佑他考个?好成绩。铺子的生意也很好,家?里的进项一月多过一月,我现在是越来越有盼头。” “梁守海被流放了,还有云秀,她是被缢死的。看到他们的下场,我发现也没想象中那么?狂喜,用源哥儿的话说,没必要把情绪浪费在多余的人身上?。” 苏源在旁安静听?着,不时?用树枝拨弄香纸。 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紧锁着自己,抬眸四顾,却一无所获。 入目只有前来祭拜先祖的村民?们,他们忙着磕头烧纸,压根没人注意他。 许是错觉,总不会是什么?灵异事件。 苏源这般想着,在爷奶坟前磕了三个?头,待香纸燃尽,才和苏慧兰一前一后离开。 …… “此处风大,少爷咱们回去?吧。” 耳畔冷不丁响起这一声?,梁盛飘远的思绪被拉扯回来。 他看向衣着不凡的婆子,苍白?的唇轻动:“好了,走吧。” 这婆子滞留在杨河镇已?有半月之久,看惯了梁盛的死人脸,虽心中不快,但到底是云姨娘的侄孙,至少明面上?不能表现出来。 她边走边说:“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即刻启程上?路如何?” 梁盛脚下微顿:“老宅那边还有点东西,我要回去?......” 婆子笑眯眯地打断他,语气却是不容置喙:“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等到了京城什么?的好东西没有,姨娘盼了您好些时?日,这一来一回,时?间就耽搁下来了,您说是也不是?” 梁盛没再吭声?,只悄然攥紧了拳头。 二人一路往前,好容易沿着小路走出来,远远瞧见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梁盛坐进马车,听?着婆子使?唤马夫赶路,手指动了动,突然撩起窗帘子向后看去?。 马车速度并不慢,路两旁的树木景致倒退着,连带着福水村都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团黑影。 婆子在一旁絮絮叨叨,聒噪至极:“要我说,您到了京城可不能再这样,姨娘和伯爷都喜欢嘴甜会逗趣儿的,您如今的处境可糟得不能再糟,倘若惹了姨娘和伯爷不喜,日后更是艰难。” “姨娘可是三令五申,让我转告您,伯爷因?为你爹的事被陛下斥责,若非三姑娘进了大皇子府,早就被降职了,您可得顺着伯爷的意,万万不能再惹恼了他。” 这刘婆子是云姨娘身边的亲信,云姨娘又是永安伯宠妾,把正室逼得退居小佛堂的存在。 云姨娘疼爱侄女,自是爱屋及乌,怜惜梁盛先后没了爹娘,又孤身一人命途多舛,在平息永安伯因?梁守海而?起的怒火后,哄得他答应把梁盛接来京城。 永安伯本就宠爱云姨娘,梁守海一事对?他也没什么?实质性损失,一个?半大小子而?已?,养着就养着了。 刘婆子临行前,云姨娘从永安伯嘴里套了不少话,又让刘婆子转告梁盛,言辞间不乏警告之意。 “我知道了。”梁盛温声?应着,眼帘低垂,掩下眼里的不耐。 这些话他都听?了百八十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老虔婆还在说个?不停。 刘婆子见他垂着头唯唯诺诺,轻哼一声?,倚在软垫上?悠悠然喝着茶,竟比梁盛更像主子。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