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林大人都听说的事儿,苏源作为当事人又怎会不知,笑吟吟道:“苏某自是听说了,不仅吴立身等人,就连崔之荣也将于下月受腰斩之刑呢。” 原本?窃窃私语的官员们诡异的沉默了。 早在正月中旬,有关吴立身等人的判决已传遍大江南北。 与此同时,崔之荣和诚郡王所?做之事也很?快传出京城。 但?凡消息灵通的,谁不知道盘踞百年的崔氏一族于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不复存在。 崔氏族长崔之荣被查出贪墨盐税、赈灾钱粮,私吞银矿,卖官鬻爵......等十多?项足以抄家灭族的罪名。 帝王盛怒,将斩首改成更为痛苦的腰斩。 更别?提诚郡王一介皇子被贬为庶民,终生幽禁。 而这些轰轰烈烈的足以震惊全靖朝的大事,都与眼前之人有关。 林大人听闻这些消息,当时还在家中腹诽,苏源这人怕不是什么怪物。 凭一己之力干.翻一个世家大族和当朝亲王,再有前头立下的那些功劳,当真称得?上一句“功劳等身”。 好在大家都是浸润官场数年、数十年的老狐狸,很?快就恢复正常,你一言我一句地批判着这些罪臣,罪大恶极、罪无可赦云云。 赵进再怎么落魄,到底是皇家子嗣,容不得?他们多?言。 那些已经死了或将要死的贪官污吏可再掀不起一丝风浪,翻过来覆过去地骂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苏源听了一小会,忽而想起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的商贾,遂出声打断:“最?近几日倒春寒,外面冷得?紧,不若让人备些茶水,送到外面给他们暖暖身子。” 林大人当即应好,派人准备热茶。 有一官员笑得?谄媚:“大人勤政爱民,实乃松江府百姓的福气。” 苏源置之一笑,并未多?言。 一行人来到二楼,按官位高低依次入座。 四周无甚遮挡,可将一楼场景清晰纳入眼底。 苏源与林大人并肩而坐,俯视着一楼走动?不停的衙役,不时浅酌两?口温热的茶水,眼角眉梢都散发?着舒缓惬意。 半个时辰后,拍卖正式开始。 根据新盐引制度,有部分名声有瑕的商贾在门外就会被刷下去。 伴随着一声浑厚钟声,数名小吏并衙役走出小楼。 小吏手捧名册,高声唱名。 唱到名字的商贾上前,五人一组,依次排开。 苏源伫立在窗前,围观全程。 “周祖德,入——” “曾大通,出——” “杜富春,入——” 参与盐引拍卖的商贾都是提前报名,期间?盐运司会派专人前往调查该人的品行,并一一记录在案。 “入”即入选,符合盐商的第?一层筛选标准。 “出”即落选,在某些方面与筛选标准相悖。 因着那日闹事的杜大花,苏源对“杜”这个姓氏多?了几分关注。 恰好这时林大人凑过来,见?苏源若有所?思?,笑着问:“苏大人可是有什么疑惑?” 苏源指着名为“杜富春”的矮胖男人:“此人先前可是连任数年的盐商?” 林大人眼底闪付过一抹讶异:“苏大人怎么晓得??” 苏源指尖轻点窗台,意有所?指道:“不瞒林大人,中旬时有个姓杜的妇人在公共茅厕前闹事,此人恰好是杜家人。” 公共茅厕这东西在松江府传得?沸沸扬扬,好些人家都跟风推倒自家茅厕,改成与公共茅厕类似的式样。 林大人作为省城盐运司在松江府的负责人,自然有所?耳闻。 今早他出门还途径一处正在修建的公共茅厕,更是印象深刻。 为官者,哪个的心眼不是七拐八绕。 苏源只这一句,林大人当即会意:“苏大人的意思?是......杜家对这新盐引制度心怀不满,派了那杜氏搅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源眸色深深,“警惕点总没错。” 林大人皱着眉陷入回忆:“林某记得?这杜家确实连着好几年得?了盐引,却不知杜家具体如何......这样吧,我派人去查一查。” 苏源抿唇:“没有最?好,顶多?费些功夫。若这里头真有什么弯弯绕绕,咱们也能?杀鸡儆猴,镇一镇这些人。” 林大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