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目蹙起,眼底里掠过惊诧,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脊背也跟着瞬间绷直。 但江逾白没发现。 反倒是一边的小旗看了出来,转而小心问道:“大人,可有何吩咐?” 他们往日里风轻云淡的大人此时脸色格外难看,眉头拧着,目光毫无焦点的在四周乱转,甚至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慌乱? 好似江逾白的回答完全出乎了大人的意料,甚至给大人带来了某种不敢想象的冲击,让他们指挥使一时之间什么都忘了,只能被动地坐在原处一般。 慌乱? 小旗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指挥使是那样稳重的人,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前朝王爷叛乱,他们指挥使拿着刀守在皇城前,溅了一脸血,手都不颤一下,这样的大人,怎么可能会慌乱呢? “大人?”小旗喊到第二声的时候,沈蕴玉骤然从椅子上站起,转身就走向诏狱外。 牢狱里的江逾白还在怒吼,让沈蕴玉把管家交出来,但沈蕴玉根本顾不上了。 小旗跟在沈蕴玉身边,发现他们指挥使的脸色难看的让小旗都不敢再问,只默默的跟着。 他们大人出诏狱、走到台阶处的时候,竟被台阶绊了一个踉跄!幸而旁边的小旗反应快,匆匆扶了大人一把。 这一扶,小旗才发现,他们指挥使的手竟然在抖。 小旗没忍住,心惊胆战的看向指挥使的脸。 指挥使脸色不好,唇瓣都失了血色,被他扶住之后,才勉强有了几分焦距。 他从北典府司诏狱走出来之后,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小旗收手,越发担忧的跟在旁边。 他琢磨着刚才从江逾白嘴里听的那些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听到指挥使的耳朵里,却好似是晴天霹雳一般? 他不懂,指挥使也不会和他讲,他只看见指挥使从北典府司出来之后,突然越于房檐上,向石府的方向而去。 最开始,指挥使还是以平常 速度走过去的,但是很快,指挥使的速度在不断加快,身上的玄袍都跟着随风而起。 小旗远远地望着,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蕴玉到听雨楼的时候,石清莲正在听雨楼内绣沈蕴玉穿的新郎服。 新郎服本来该是绣娘去绣的,但是石清莲想给沈蕴玉绣,她知道沈蕴玉的尺码,便自己点着灯,在案前绣起。 她听见窗外响起细微的动静,便知道是沈蕴玉来了,果真,她一扭头,便看见她的心上人从窗外动作利落的翻进来了。 那墨色的飞袍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来,好看的很,烛火在一旁熠熠生辉,照着他的脸,看的石清莲心里甜滋滋的。 石清莲赶忙放下手里的新郎服,一路冲过去,“噗通”一声撞进沈蕴玉的胸膛里,她把脸放在沈蕴玉的胸口处贴着蹭,像是小狗蹭主人一样乱蹭,一边蹭还一边说:“昨天你来看过我了对不对?我醒来便看见你的聘礼帖子啦。” “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哦,你来看,我买回来的绸缎,你的新郎服我要给你来绣,我的女红可好啦,你的新郎服,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新郎服!” 她的新郎,也是全天下最好的新郎。 一想到他们即将要成婚,想到她床榻上的圣旨和沈蕴玉给她的聘礼单子,她就兴奋地睡不着觉,一晚上都要爬起来加三遍灯油。 她一边说,一边昂起头来,伸手去抱沈蕴玉的脖颈,结果她一抬头,就看到沈蕴玉面无表情,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石清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沈蕴玉这样的表情了。 像是审视。 石清莲心口一突,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僵硬,收起,她与沈蕴玉对视了三个瞬息,她才问:“怎么了?你怎么这般看着我。” 沈蕴玉的目光从她粉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