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心里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失落,满园喧闹,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石清莲捧着一杯清酒,垂着眼睫,一口一口舔着喝,越舔头越低,若非是周遭人太多,她都要趴在桌上哭一场了。 她见不到沈蕴玉难过,见到了沈蕴玉还是难过。 她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她要在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哭出来了,她要去花园里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去府门处守着沈蕴玉的马车,等着沈蕴玉出来。 石清莲起身的时候,没注意到角落处还有一个金襄。 金襄较前些日子更消瘦了 些,她按身份算,也是长公主的表妹,来此席间后也不与人说话,只自己一个人坐着。 沈蕴玉来的时候,金襄的目光贪恋的盯着他看,偶尔会闪过几分委屈,等到石清莲来了,金襄的表情就骤然变的狰狞。 她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拧碎了。 她不恨拒绝她沈蕴玉,不恨让她嫁过去的江逾白与定北侯府人,但唯独恨石清莲,这是她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总之,她已经无法承受这种恨意了,她每日每夜都在失眠,她也无法形容那种一生都被毁掉,只能慢慢爬起来的孤寂,她有的时候在梦中,还觉得自己是十几岁时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有最好的哥哥和最好的父母,以后还会有一个爱她的夫君,可是一睁眼,就会看到镜子中那张沉溺酒色,蹉跎时光的脸,和冰冷空旷的郡主府。 她感觉到自己在腐烂。 她没办法获得新生了,她这辈子都这样了,她被毁掉了,她陷在泥潭里,可害她的人却即将迎来一个十里红妆,圣旨迎娶,她受不了。 所以,她只能把别人一起拉下来。 她站起身来,从人群中走过,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石清莲。 如果石清莲死在这里,死在她手上,那么,沈蕴玉一定会记她一辈子的,反正她也活够了,石清莲死了,大不了她也一道死去。 她要让沈蕴玉记得她一辈子! 做不了他爱的,就做他恨的好了。 金襄从人群中离开时,康安长公主远远的瞥见了,继而含笑垂下眼眸,只当自己没瞧见。 金襄的位置安置的颇为巧妙,在最暗处,又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她能看见沈蕴玉,但是沈蕴玉瞧不见她——沈蕴玉后脑勺也没长眼睛。 这是康安长公主一手安排的。 她一时心情好,向旁边的波斯王子的身上靠了一下,波斯王子立刻挺起胸膛,将康安长公主环在手臂内。 彼时正是深夜,长公主府歌舞升平,艳丽妩媚的长公主慵懒的靠在他的怀里,流光溢彩的灯光落在他黑色的皮肤上,将他身上的湛蓝色纱衣和金色的收拾映的发光,他那双如同翡翠般透亮的眼眸不动声色的将在场的每个人都环顾一遍,然后又收回视线,专心的照顾怀里的美人儿。 这是大奉的长公主。 也是他登天的台阶。 石清莲走出花园的时候,便察觉到金襄一直跟着她了。 康安长公主的花园很大,是按着宫内的制度建的,九曲回廊碧瓦金庭,在廊檐下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湖水引了活水来,与假山中落下,水珠迸溅,带来哗哗水声。 已经入秋了,湖面中没有荷花开放,只有几尾锦鲤在游动。 石清莲走在回廊下,回过头来看金襄。 当时她们身处长廊附近,四周每过二十步就有侍卫,石清莲只要一叫,就会被人听到,所以金襄跟的十分小心翼翼。 她自以为隐蔽,但实际上她又没学过什么追踪术,藏住了人,就藏不住裙摆,她跟的又近,石清莲轻而易举便发现了她。 石清莲都不用猜,就知道金襄肯定要过来找麻烦,她之前还专门让双喜去报复金襄,打压金襄的铺子,金襄恨她恨得要死。 眼下金襄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跟着她,肯定不安好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