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肉身被送到了云端,魂魄都在战栗。 他睁眼想和皇姐说话,一句“这是何等灵丹妙药”,但却瞧见他的皇姐在他眼前都出了重影,皇姐与他说话,他听不清楚,耳边仿佛有仙人吟唱,他好似瞧见了云巅之上,有行宫仙人,奏乐起舞。 他要成仙了吗? 要成仙之前,顺德帝想,他不能成仙啊,太后想他,得日日瞧着他,他答应给皇姐的鹿还没猎到,后宫里那么多美人儿—— 顺德帝不动了。 康安撑着下巴看着他。 顺德帝吃完药之后,便呆呆地坐住了,像是瞧见了什么人间仙境似的。 她的好皇弟,怎么能这么笨呢,还像是小时候一样,给什么吃什么,说什么信什么,他这样的脑子,又怎么能坐稳皇位呢? 且让她来吧。 到时候,她会给她的皇弟修一个好陵寝,让他好好的在地下当皇帝。 “给他取箭。”康安道。 旁边的太医便顺从地走过来。 每次,圣上秋日围猎,都会在太医院中挑选一名太医带走,而这次这个太医,是康安长公主亲手安插过来的。 她为长公主,要拿捏一个太医的死活,自然轻而易举。 太医垂下头,用力将箭头抽出来。 箭头从血肉中被拔出来,血液迸溅,但顺德帝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副迷醉的表情,坐在原处傻呵呵的看着康安的方向。 康安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她很耐心的等着顺德帝醒来。 她要知道,这药对顺德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作用。 彼时已是夜色浓郁,安静的大殿内,只剩下了太医收拾伤口的声音。 烛火将康安长公主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那道身影黝黑细长,如同鬼影一般铺在地面上。 太医在给顺德帝换药 的时候,石清莲已经在一个单独的厢房里等了很久了。 厢房显然是临时被辟出来的,厢房内收拾的虽然干净,但是俨然是一副没有住过人的样子,地上放着炭盆,厢房内倒是不冷。 桌上摆了一个火烛,屋内只有这么一盏烛火,石清莲坐在桌子旁边,撑着下巴瞧着那烛火燃动。 自从那林中郎将将她带来之后,便将她一个人关在了这间屋子里,门外守了金吾卫的侍卫,她也出不去,只能等着。 林中郎将与她说,一会儿自会有人来问她话。 石清莲在这厢房里思来想去,都没想出来她到底掺和进了什么事情里,值得金吾卫中郎将来拉一次人。 她之前一时觉得委屈透顶,从山洞内直接回了院里,根本就没去看圣上围猎,那俩小丫头只知道问她“如何被那么多男人追捧”,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都说不明白,导致她现在坐在这里,只能不断地回想她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这场围猎宴就是奔着沈蕴玉来的,除了不断给沈蕴玉添麻烦,她就没搭理过别人,两次去康安长公主的随云榻上,也老老实实的坐着,从未生出什么事情来。 她正思索着,突然听见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石清莲回过头,本以为来的是穿着飞麟铠甲的林中郎将,但她一转头,却瞧见一片滟滟的红。 沈蕴玉换上了他北典府司时的锦衣官袍,头戴官帽,左腰侧挂绣春刀,脚踩武靴,走进来时身后有北风和细雪随着他一起扑进来,厢房内的暖意被驱散了些。 石清莲瞧见他顶着一张冷淡锋锐的脸,面无表情的从门外走进来。 一瞧见他,石清莲眉头便拧起来了,她问道:“为何是你?” 林中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