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家里说了,他们也只会数落我。是我没有节制、有失仪态在先,会更严格的管着我。他们对外头的人永远都和和气气,是不会为这种事讨公道的……还不如不说。” “那你的袖箭是哪里来的?”岁安抓住重点。 谢宝珊轻轻垂眼:“是阿兄送我的,他说带在身上可以防身。” 岁安失笑:“你这位兄长……心还真宽。他不会真的以为,你一个贵族出身的姑娘,犯得着自己动手退敌吧?这东西给了你,惹祸可比防身更容易。” “兄长很疼我的!而且是我跟他要的!” “他这么疼你,连不该给你的东西都给你,你又岂能断定,他不会为你被欺负的事情讨公道呢?” 岁安句句切中要害,谢宝珊张了张嘴,半天才嗫嚅道:“可是……有时我多缠着他玩会儿,母亲瞧见了都要数落我。兄长是要当家的人,从他入仕为官起,身上就有很多担子,已经不能像小时候那般胡闹了。” 原来不是家里没有人可以出头,而是能出头的人,不适合为这种小事出头,不利交际。 岁安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矛盾。 一方面,她比谁都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在自己被欺负时无条件站出来护着她,该打打回去,该骂骂回去;可另一方面,她又在家中的教导下,根深蒂固的认为自己不能这样想。 不止如此。 昨日岁安小惩大诫,故意怂恿谢宝珊也给那几个哑巴小郎君起绰号、笑话数落对方,但她并未得意洋洋爬上胜利的小高地去以牙还牙。 她不喜欢被人起绰号,所以,她也不会用这种讨厌的行为去对别人。 沉默半晌,谢宝珊叹了口气,由衷道:“姐姐,我好羡慕你啊。” 岁安:“羡慕我?” “对啊,”谢宝珊看向周围:“你住在这么漂亮的院子,整座山都是你的地盘,不出门也不会无聊,还是长公主的女儿,外面都说——” “咳!”朔月见这孩子嘴上没把门儿,实在没忍住:“谢娘子,您的茶凉了,奴婢为您换一盏。” 谢宝珊意识到自己说话不过脑子的,连忙跟着转移话题:“不必不必,我一路爬上来,就想吃些凉茶解渴。” 岁安看了朔月一眼,又看谢宝珊一眼,轻轻垂眸,像在思索什么。 就在谢宝珊想着怎么开启新话题时,岁安忽道:“若你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朔月在旁听的一愣。 谢宝珊蹭的坐直了,两眼放光:“真的吗?” 岁安点头:“不过,下次不要这样翻山上来,大大方方走山门,让护卫通报一声,说是我的客人即可。” 谢宝珊高兴坏了,她很喜欢岁安,觉得这个姐姐温柔又善解人意,根本不像外人说的那样。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岁安点头:“是 。” 朔月惊讶的看了岁安一眼。 谢宝珊直接忘了自己的伤,欢呼着跳起来,吓得福兰连连阻拦:“姑娘你慢点。” 岁安看着谢宝珊,笑容清甜。 …… 谢宝珊还有袖箭的事要处理,和李岁安顺利建交后便告辞了。 她满心欢喜的走出山门,找到自家的马车,没留意到车夫僵硬的表情,喜滋滋蹬车,险些被悄无声息候在车里面的人吓得把另一只脚也崴了。 “大、大、大哥……”谢宝珊声音都虚了。 今日本该正常上值的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原神色冷淡,把谢宝珊想问他的话原封原样奉还给她:“为何来此?” “我……” 谢原眼神锋利,嘴角却含了笑,作了然状:“啊~是不是来取被你借给朋友的袖箭?” “……” 谢原抬手撩起车窗帘,望向北山方向:“和李岁安结交,长安城多少贵女做不到的事,被你做到了,有点本事啊。” 从前也就罢了,真正见到李岁安,并且接受了对方太多善意的谢宝珊坐不住了:“大哥,你什么时候也成偏听偏信之人了!?” 谢原直戳重点:“为何会结识李岁安?” 谢宝珊犹豫了一下。 若要将花宴那日的事说出来,少不得要涉及自己的事。 正当谢宝珊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时,谢原往后一靠,摆出等待姿态:“你慢慢想,最好想个能糊弄人的,别叫我拆穿,否则,你也可以先想想后果。” 谢宝珊抖了一下。 近年来大哥越发沉稳内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剑指青天扬言踏遍天下的热血少年了,她也一日日长大,心里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开心或是委屈,都不再是轻易就可兜底坦白的事。 最终,谢宝珊还是隐去了自己的私人恩怨,只说因贪玩携带袖箭入园被发现,是李岁安出现为她解了困,还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