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步,脸上是一闪而逝的小雀跃——主动果然是化解矛盾的利器,要多加练习,融会贯通才好。 但一想到稍后要面对的阵仗,她又笑不出来了。 …… 和岁安所想的一样,新妇入门,阖府惊动,还没走进正堂,已闻内里笑声不断,皆是夸赞谢原有福气的客气话。 她拎拎神,随谢原一道入内,不知谁提醒了句“来了”,堂中说话声顿时小了,一双双眼睛尽往那新鲜出炉的长媳身上瞄。 不得不说,撇开出身背景,岁安的确是个美人胚子,七分俏父,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却像极了其母。 靖安生长公主名声霸道,少有和颜悦色之时,以至于岁安温柔带笑的露出酷似其母风情时,会让人直觉受宠若惊。 “新妇向公婆敬茶。” 奴仆端来茶盏,岁安跪下,双手捧过递给谢父。 谢世知含笑接过,飞快饮下温茶,立马从身上摸出个大红包来:“愿你与元一相知相敬,白头到老。” 岁安应声,接过红包递给朔月,又换婆母。 孙氏直接打破了世俗人对婆母的刻板印象,饮茶后亲自将岁安扶起,一枚更厚更沉的红包塞进她手里,亲切又温柔的说:“往后元一欺负你,你只管同我讲,我打他!” 谢原好笑,在后面拉长调子:“母亲——” 孙氏瞪他一眼——别打岔! 而后望向岁安,迅速切回亲切笑脸:“听闻你从前居北山,这谢府里短了什么或是哪里不习惯,你告诉母亲,母亲来安排。” 谢世知“啧”了一声,只道孩子们这两日都劳苦,这些交代关怀不急于一时。 此话一出,其他三房终于找到了发声机会。 最先开口的是五房全氏,也是谢宝珊的生母:“大郎媳妇儿是摊上了个绝世好婆婆,咱们谢家里头,唯大嫂子为人最亲和;话说回来,也合该大嫂子有福气,得了这么个俏生生的媳妇儿!” 岁安看了眼孙氏,孙氏引荐:“这是你五婶。” 岁安向全氏见礼:“见过五婶婶。” 全氏连忙摆手,恨不得也亲自起来扶一把,谢宝珊的事,让全氏很是高兴一阵子,得知北山与谢府的婚事,她是最高兴的。 二房的郑氏也开口了:“就是就是,大朗媳妇儿,往后在家里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 孙氏:“这是你二婶婶。” 岁安再次见礼。 谢原还有两个姑姑,早年出嫁,今日不在,在座长辈,便只剩至今独身的六叔谢世狄了。 谢世狄自岁安进门起便含笑打量着她,这会儿终于轮到他,谢世狄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个全场最厚的红包。 二房和五房看直了眼。 这是包了多少啊!? 只见谢世狄“啪”的一下打开扇子,摇出风流倜傥的姿态,伸出一只手虚点她两下:“这是六叔对你最诚挚的祝福,不过呢,希望你永远用不上。” 好神秘的礼物喔。 岁安刚生好奇,一只手已从她手中拿过那个丰厚的礼包,岁安两手一空,转头看去,就见谢原将礼包丢给来禄,一脸戒备:“多谢六叔。” 谢世狄挑眉:“我说给你的吗?你,没有。”而后看向岁安,切换慈祥笑容:“大朗媳妇儿,记得拿回来收好啊。” 岁安方才被谢世狄的红包吸引了注意力,这会儿看向谢世狄的脸,忽然一愣。 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六叔? “好了。”谢世知开口:“长辈都已见过,唯剩你们祖父昨夜伴驾入宫,尚未归来,你二人先回院中休息,养足精神,待祖父回府时再行拜见即可。” 其他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岁安初来乍到,只管乖乖听话,跟谢原回房。 第一脚踏入谢原的院子,便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迎面而来。 世家高门,选宅一看风水,二看风雅,有时一处状似无意的摆放,其实暗含玄机。 谢原的院子,入眼的第一感觉是简单敞亮,没有郁郁绿木遍布,也没有嶙峋怪石堆砌,花墙绕院,雕山川河流作饰,便在此处绕出一方干净天地。 顺着入院的引水拱桥看进去,阔砖缓阶,楼阁巍然,左右连廊绕后舍,简单明了。 院中一株古木点缀处铺一片细石平底,架木台,人木桩,应当作练武之用;浅流拐角处辟出一块三角地,砌矮石拦挡,垂柳临水,像是闲暇时的去处。 真是明明白白,一眼就能看到头。 岁安眸光流转,每一眼都慢慢拉长去细品。 谢原已走到前面,见她落后,又无声放慢脚步,落回她身边,并不打扰她。 岁安视线转了一圈,又落回练武台处。 谢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了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