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舒服! 这一刻,岁安竟有些绷不住,破罐破摔了:“谢元一,你……” 声音直接带了哭腔。 谢原二话不说,起身去外间重新点灯,等房中复亮,他携了卷手帕上塌,屈膝坐着,捞起被中的人靠在自己怀里:“到底怎么了?说话!” 房间亮了,泪眼暴露了,昏黄的灯光映在岁安可怜兮兮的小脸上,谢原说不出的心堵,他让自己冷静下来,问:“有事就说出来,是不是想家?” 岁安盯着谢原,终于开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谢原果断道:“问。”别哭就行。 借着灯光,岁安第一次看到谢原这么凝重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莫急,莫慌,倘若真如她设想,他便是将脸拉成阎罗王,也是不占理的那个混账。 “那日我们被歹人掳走,在小黑屋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谢原完全没搞清楚她的思路,只能顺着点头:“记得。” 记得,那就好! 岁安鼓起气势,一双兔子眼盯住他:“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李岁安身患隐疾!” 霎时间,一向被赞敏捷聪慧的谢家大郎,思绪咔的一下,卡断了。 他怔愣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妻子:“……啊?” 还想装傻! 岁安抬臂,动作凶猛的抹掉眼泪,鼻子一吸:“我问你,什么叫李岁安身有隐疾!我到底!染了哪种疾!” 第28章 “这……”谢原再敏捷思辨一人, 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怅然失笑:“这要从何说起啊。” 谢原的话令岁安回神,黑夜里混乱的思绪, 渐渐被上升的理智压住。 她还是没忍住啊。 可既开了口, 这时候生硬掐断挨到明早再谈,谁都不好受。 那便说罢。 岁安声音很轻, 语气却一句比一句坚定:“从……从你的话说起……从婚事说起, 从你我已是夫妻,却又不是夫妻说起!” 当谢原听到“已是夫妻, 却又不是夫妻”时,忽然福至心灵, 明白了岁安今夜为何反常。 可明白之后,他看向岁安小腹处, 又升疑窦。 谢原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问:“是因我没有同你……做夫妻?” 岁安抿了抿唇,他这是避重就轻? 不谈自己为何冷淡, 反倒把她说的如狼似虎,盼着企着、一心盯着这事一般。 岁安这个姿势, 等于被谢原完全圈在怀里掌控, 她试图动了动, 想换个姿势来谈, 没想谢原忽然收臂, 把她箍的更紧,大概以为她后悔要逃, 遂俯首低语,音色与夜色一样沉:“既已开口,便说明白。” 周遭安静无声, 房中烛火跳动,谢原虽不许她逃,但也没有着急逼问,给足了岁安思索的时间。 顿了顿,岁安慢慢抬眼,映着烛光的黑眸里没了先时的激动与委屈,平静许多。 “我知道新婚夜一觉睡过去,是我不对。但昨日我实在太累,本也只想小憩片刻就起身,没想到会这样。今日,明明一切都好,你还是如此……除了你不愿,我想不到别的原因;至于你为什么不愿,我也只能想到你那日说的话。” 岁安每说一句,谢原脑子里便一声炸响,将原有认知炸得粉碎,又重新整合成新的思索。 他无意垂眼,恰好看到岁安密长的睫毛上挂着极细的泪珠。 突然间,谢原在疑惑——了然——再生疑惑的情绪转换中,又添了一份愤怒。 她没有来月事,阿松那个婢女,果然是在说谎。 所以,她今晨醒来便在疑惑此事,现在再看那些焦虑之态,到更像是为此事懊恼。 她当自己睡过头误了事,大约自责又羞涩,所以问也不敢问,这一整日都揣着这事,到了夜里,安安静静沐浴等候,却等来他的无动于衷。 这细密的泪珠,皆是她方才胡思乱想,心中的难受。 而这一切,极有可能,是那双号称疼爱在意她的父母安排所致。 诸如此类的事,谢原已不是头回领教了。 父母声名在外,外人不识她,却将她视作同类,敬而远之,胡乱非议。 但其实她温和可爱,豁达果敢,不为父母惹麻烦,不与旁人较长短。 无人为她正名,无人知她真貌,就连她一双父母,也总用常人不可理解的方式护她。 今日若非她胡思乱想,忽然发作,他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他们为何如此? 难道这也是为了她好? 怒不可遏的端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