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长公主缓缓开口:“你有你的责任,本宫不打算长久耗着你,但本宫也不会让岁岁受委屈。三年时间,若还不能彻底解决此事,你……便与岁岁合离。作为补偿,本宫会在尽力助你保谢家不衰,本宫相信,你也需要这个。” “那岁岁呢?”谢原反问:“您这样的安排,考虑过岁岁的感受吗?” 谢原的目光重新坚毅:“就按照岳母大人所言,三年时间。这三年之内,小婿定会尽力查清此事。但若三年之后,还无头绪,小婿只能将此事告知岁岁,结果如何,由我夫妻二人商议决定。” 靖安长公主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笑了。 “好,不愧是本宫相中的女婿。” 谢原心情沉重的起身,忽又道:“方才的问题,岳母大人尚未解惑。” 靖安长公主:“什么?”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三种情况?” “是。” 靖安长公主笑了一下,“若本宫没有猜错,是你先从岁岁那里看出端倪,至于岁岁,她知道的未必有你清楚。” 谢原一怔。 此时此刻的靖安长公主,在重新回忆过往后,竟显出几分疲态与老态,全然不复外间时的样子,她笑起来,温柔的模样,仅仅是一个慈祥的母亲。 “岁岁出嫁前,有一日,她父亲来问我,要是岁岁在谢家受了委屈,却憋屈不说,那该怎么办呀……” 靖安长公主眸光温柔,“我当时就想,不会的。我的女儿,不会得。” “元一啊,你喜欢我们岁岁吗?” 谢原毫不犹豫点头。 靖安长公主仍笑:“你是不是觉得,从前看岁岁,觉得她机灵又古怪,还有许多小心思,可与她在一起后,她反倒更多了真诚坦率,有什么都同你说,也什么都敢说?” 谢原心中震动,再点头。 “她就是这样啊。说她多少回、有过多少教训,还是这样。”靖安长公主的话里竟带了无奈。 “不知是不是在北山长大的缘故,她从小就不喜欢那些喧闹大场面,她说,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一道道眼神,一句句场面话,太虚,太假,走过一趟,劳神费心。” “她与人相交,但凡有所认定,便容易交心。她啊,憋不住事。” 靖安长公主看向谢原:“我了解岁安,也正如你祖父了解你。” 谢原心中一动,明白过来。 岁安憋不住事,必会提出,但谢原的性子,又是顾虑周全的那种,心中有疑,多半选择按兵不动,既然长公主拦他们的新婚,他姑且等到回门来探听虚实。 所以最终,只会有这一种结果。 但他性子里也有野,所以故意在岁安身上留下痕迹。 山门处那一面,也是他对靖安长公主的试探和交锋。 只是此刻,这份试探交锋,显得他十分愚蠢。 “岳母大人,小婿……” 靖安长公主笑起来,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 “可是,岁岁心中是生了疑的,她应当还是会来……” 靖安长公主收敛笑容,眉眼里浮起些感慨:“她即便有疑,也不会来问我,有人为她答疑解惑。” …… 散学铃已响过许久,李耀陪岁安坐在学堂外的石桌边,静静听完始末。 “所以呢?”李耀转着茶盏,时而呷一口润喉,“你觉得母亲又在捉弄你?” 岁安默了默,道:“我只是不明白,夫君是母亲认定的女婿,为何还要这样。” “这有什么。”李耀“嗐”了一声:“等你做了母亲,你就明白了。尤其生个漂亮女儿,瞅着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小伙子,就是名声再响,在你眼里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李耀放下茶盏:“你且说说,你母亲一番搅扰,那小子可有为难你,迁怒你?” 岁安摇头:“夫君他为人极好,也很细心。” 李耀哼笑一声:“算他有点脑子。这也证明,他不是个被俗礼框住的人。” 岁安敛眸,没有说话。 李耀叹气,“这不是没事么,怎么还生气。你就回来这一日,尽板着脸是不是?” 岁安抬起头,神色认真又严肃:“我没有生气。我心里知道,无论父亲母亲做什么,总是为我着想的。但我已经长大了,与其频频替我试探和考验,你们难道不想看到我凭自己的本事去面对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