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排斥与人相交,那这么些年,她可有过交情深厚的朋友? 北山那么多青年才俊,她是否也对谁动过心,有过一段过去? 谢原自问不是爱胡思乱想的性格,可这一刻,他意外的发现,与岁安走得越近,不了解她的地方反而越多。 倒是他,前前后后竟已说了不少自己过去的事,除了那点隐秘心思,俨然都快兜底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谢原心神内敛,打量岁安。 他对她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 今日是休沐日,所以沁园比上次要更热闹,满满都是人。 谢原携岁安入园,报上名号,便有掌事亲自领他们前往,谢原是熟客,又是做东的,掌事不免更细心:“谢大人之前已有贵客先至,正候着大人与夫人。谢大人放心,鄙园已好生招待。” 谢原颔首:“有劳。” 掌事忙道:“谢大人客气。” 行至雅间前,谢原才发现人已来的差不多,热闹声都溢了出来。 谢原跟掌事做了个手势,掌事冲他作拜,恭敬退下。 “走吧。”谢原牵住岁安,带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的热闹分了两拨,一边是段炎和卢照晋开的双陆棋,一边是周玄逸和陈瑚的围棋局,咋咋呼呼的是袁家兄弟,一边嘲讽段炎回回败还回回战的宿命与决心,一边插手周、陈二人的棋路,皇帝不急太监急。 谢原早已习惯,扬声道:“诸君玩的热闹啊。” 下一刻,喧闹声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睛先后看过来,又不约而同的绕过谢原,落在他身边的少女身上。 岁安如今梳着妇人发式,又特地选了样式颜色都清雅的衣裙来搭配谢原的衣袍,往端正英挺的谢大郎身边一站,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这样的词都得被说烂。 饶是已经做了准备,突然被这么多双陌生的眼神盯上,岁安还是忍不住重心后移。 可她刚有动作趋势,手上的力道便开始与她的退却抗衡。 是谢原紧紧握着她的手。 岁安转眼,对上谢原含笑的眼。 忽然间,她好像明白他为何从下了马车便紧紧拉着她。 心间似被一股有温度的冲力撑起,连带一颗心都跟着稳稳落下,不再空悬。 岁安目光转向前方,含着温柔笑意,从容的对众人颔首见礼。 谢原从岁安身上收回目光,对众人笑道:“发什么愣?等着下跪行礼领喜钱?” 他一开口,气氛便松活,卢照晋年纪最长,今日也带了妻子来,先开了口:“谢郎设宴,还带了弟妹,我等自是要给足面子,早早恭候了。” 这是客气话,也是玩笑话,袁培正跟着道:“表哥你成了个婚,怎么忽然变得嚣张了?表嫂,他在家里可也是这般做派?今日是个好机会,你只管说出来,我们替你教训他!” 袁培英扯了他一下,夸张的讽刺:“你醒醒吧,表嫂和表兄新婚燕尔,正是情浓,她只会帮着表兄来弄你!” “说得好!”段炎站起来:“我早跟你们说了,如今谢大郎在家里才是被管着的那个,你们还不信!” 说着,段炎肃起脸,假模假样的清嗓:“诸君今日对谢大都客气些,往日下棋打球随便杀他,今日嘛,就让让他,让让他啊。省得他在嫂子跟前没了夫纲。” 此话一出,陈瑚和周玄逸都笑了。 岁安是在没憋住,也垂首抿笑。 谢原早就习惯这种氛围,唯独担心岁安会不自在,见她露笑,心下一松,也无所谓被打趣了,他松开岁安的手,虚虚抱拳一拜:“谢某先谢过诸君施以薄面了。” 段炎竖手:“客气。” 卢照晋抬手招呼,老大哥架势拉满:“赶紧入座吧。” 谢原时刻留意岁安,抬手虚扶一把:“坐吧。” 入座后,卢照晋主动笑道:“元一成婚,我们都替他高兴。依稀记得当年我成婚时,也这样聚过一回。” 卢照晋说话时,他的妻子严氏冲岁安颔首一笑,岁安跟着回礼。 卢照晋:“今日本是元一做东,带弟妹来打照面,凑巧的是舍妹也定了亲,我想着人多热闹,便拖家带口的来了,元一和弟妹不会怪我家吃饭多了几张口吧?” 谢原与岁安对视一眼,双双露笑,谢原摇头:“怎么会。” 说着,谢原望向坐在大严氏身边的卢芜薇,大大方方道:“原来卢娘子也定亲了,恭喜。” 岁安跟着道了句:“卢娘子,恭喜。” 卢芜薇淡淡回应:“多谢。”眼神则是不着痕迹扫了眼坐在另一边的胡洪。 收到未婚妻的眼神,胡洪主动起身,像是已备了许久的词:“谢郎君,谢夫人,胡某不请自来,还望二位莫怪见怪。祝贺二位新婚大喜,愿二位美满和睦,白头偕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