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她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不等岁安开口,谢原竟沉笑一声:“说得对,难得聚首,应当尽兴。干坐无益,郡主与世子来之前,我们正在游戏,不知二位可有雅兴来耍玩两局?” 此话一出,懂得都懂。 袁家兄弟和段炎等人虎躯一震,暗中交流的眼神荡漾着惊讶和狂喜。 不会吧不会吧,老谢他不会要玩那个吧! 卢照晋谨慎的保持沉默,陈瑚心下了然,瞄了一眼边上的双陆棋盘。 下一刻,一道清润的声音继谢原之后响起:“元一,往里日咱们私下小聚,玩的大胆随意些也就罢了,萧世子与县主身份尊贵,何必强人所难呢?” 岁安寻声看去,只见一个面相清隽的蓝袍青年坐在席位的边缘位置,说着劝阻的话,行着激将的事。 她认得他,是周玄逸。 周玄逸这话含了刺,初云县主先于萧弈开口:“有意思,什么游戏啊?多大胆随意?说说看。” 谢原和周玄逸对视一眼,周玄逸面无表情,谢原则勾了勾唇,看向面前的这对夫妇。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游戏,就是临时起个戏局,定个大彩头,再制个惩罚,胜者得彩,败者受罚。” 谢原笑了笑,一贯谦和的青年,竟也暗藏锋芒,“当然,二位若有顾忌,就当我们没提,不如叫些酒食继续闲谈。” 萧弈迎着谢原的目光,被激出几分气性:“有何不敢?” 魏楚环满意的看了丈夫一眼,跟着表态:“是啊,有何不敢?” 谢原点头,陡然扬声:“将那个双陆棋盘取来。” 听到是双陆时,魏楚环忍不住在心中得意。 这个谢原,该不会是想用双陆来决胜负吧? 长安贵族,谁不会玩这个,玩的精的不在少数,她和萧弈都不差,几乎已经到了随心所欲掷数的程度,当然,还有…… 魏楚环不动声色的扫了谢原身边的岁安一眼。 你身边这位夫人,也是不差的。 棋盘摆上,旁边的人都凑过来,袁培正朝其他人看了一眼——真是这个! 萧弈笑道:“谢兄该不会想同我打双陆吧?”言辞里是一股“不过如此”的味道。 谢原:“是,但也不是。” 双陆有黑白两色棋各十数枚,凭掷骰子得数行步,最先走完己方所有棋子为胜。 谢原:“我说了,临时起局,重在速战速决,所以会拆分些规则,又添加些新趣味。” 萧弈挑眉:“拆些什么,又添些什么?” 谢原伸手拎起四个棋子:“只取二黑二白,各自两枚骰子。” 萧弈:“这是不是太简单了。” 大周的双陆棋盘,两方面前各有一排棋孔,一排是十二孔,中间有门作分,所以是左右各六,共二十四孔,双陆因此得名。 双方的棋子要从对面开始起步,凭骰子点数移动棋子,先走完一圈者为胜。 原本双陆棋子多,就是含着一个攻守的思路在里面,现在各自只留两枚,攻守战略就简单了。 谢原:“别忙,还没完。” “先掷骰子,点数大者为先手。接下来便是重点——” 谢原把两颗白棋摆在己方从左数第一位和第七位,两颗黑棋摆在对面相对的第一位和第七位,这就是棋子的起始位。 “骰子有两枚,规则不变,每每掷出,可将两颗棋子按照掷出的两个数分别行步,也可以让一颗棋子走两颗骰子加起来的步数。但与此同时,须得给出与点数相同字数的上句。” 两颗骰子,最少掷出两点,最多掷出十二点。 两点便说二字词,十二点可说一句五言诗一句七言诗,亦或名文金句,以此类推,只要文义通顺衔接,就没有局限。 接着,后者掷骰子,所掷出的点数必须等于或高于前者所掷,方获行步机会,且要接出下句。 只要句式对仗工整,或文义相应相承,也没有局限,若对不出,此轮算败,不可行步。 但若掷出的点数低于前者,这一轮也算败,停步、不接,由前者再次开局,掷数,给出上句。 文人雅士聚首,文句切磋是常事,但现在等于将双陆技术与文采结合起来,稍有不慎,便要败北。 谢原:“大致就是这样,其余细则都按照双陆规则来。败者一方,今日园中所有人花费皆由他一人承担,胜者一方,可以再同败方提一个要求,当然,这要求不辱人格,不触律法,是个有尺度的要求。” 昔日温和谦恭的男人,脸上竟漾出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萧世子,敢吗?” 萧弈笑了,语气硬起来:“有何不敢?” 围观之侧,胡洪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