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学规。 这种时候,相熟的自会坐在一起。 谢佑则不然,他一个人吃,进食快而不莽,姿态端正举止得体,世家贵公子的气质尽显无疑,往往是第一批吃完回到教舍的学生。 不止是进食,他做什么都极有效率,若旁人想跟他一道,那就得配合他的速度,他不会因为任何人打乱自己的节奏。 于是,他刚坐下,对面就跟着坐下一人。 满身药酒味,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不介意药酒下饭吧。”张骁主动开口。 谢佑咽下口中食物才开口:“我说介意你就走吗?” 又来了! 刹那间,周围走动的人动作都跟着放慢,耳朵竖起,全神贯注的盯着这头。 张骁冷笑一下:“这么霸道吗?你坐了,别人就不许坐?” 谢佑直接垂眼继续吃:“随你,我只是不喜欢药酒味,太冲。” 张骁眉头再次紧皱,无声的观察着谢佑。 他并不心虚,更不惧怕与自己对上,淡定之中,甚至藏了几分鄙夷。 他为什么鄙夷?凭什么!? 这个发现让张骁有些恼火,难道谢佑觉得是他自己把自己弄伤了来诬陷他,由此鄙夷? 太可笑了。 此后,两人再无一句交谈,张骁脸上有伤,咀嚼会扯动伤处生疼,便吃的慢了些。 谢佑先吃完,没有打招呼的必要,他直接起身放盘走了出去。 但其实,离开之前,他悄悄瞥了一眼张骁,对方果然加快了速度吃,可他吃起来又疼,便忍着疼快快的吃。 谢佑目光动了动,又很快收回,大步走向教舍。 他想,大嫂是对的。 如果张骁真的是被人暗算,那他怀疑自己,其实很合理。 他一个寒门士子,无门无路,只有一个寡母为他喊冤,又有多少无奈? 诚然,此事会传的这么快,多少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真的只有恶意的推波助澜,没有真正的正义之声吗? 当无权无势的人受到迫害,还能发出声音,还有人能站出来为他说话,其实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这是国家活着的希望,不能因为他涉事其中,且站在了劣势的一方,就无视这种声音存在的必要。 他想要进入朝堂,稳固家族,这并没有错,有小家才有大家。 可是,小家只是开始,他的抱负所向,终究是要造福百姓,让所有似张生这般的弱势者在这片国土上安安稳稳的活下来,平平顺顺的走下去,令百姓安居,助国运不衰,方为国之栋梁。 到这一刻,谢佑再回头来看,忽然明白了。 这么一件没凭没据的事情,未必能给他的仕途抹黑,给他的人生融入污点。 他自己败在了这件事上,钻着牛角尖走不出来,才是自断仕途,涂污人生。 至于张骁本人,也是在一次次试探他罢了。 谢佑大步走向学舍,嘴角微微扬起。 可惜,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接下来,谢佑的表现越发自如。 他充分表现出了该干嘛干嘛,稳稳捏住了自己一贯的节奏,他有多愤怒,就有多勤奋,他有多委屈,就有多冷静,情绪的相互转化间,谢家一郎所表现出的淡定姿态,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 直至下午的课上,面对一篇新学的、略微晦涩的文章,好几个学生都背的磕磕绊绊,理解的肤浅不用心,而谢佑却能熟练背出,引经据典的分析理解,引老师大加赞扬时,众人终于醒悟—— 谢一郎根本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反倒是他们,看热闹的看热闹,打听消息的打听消息,心思全飞了! 人家张骁背不出说不透,好歹是因为受了伤,他们一个个没伤没损的,直接被谢佑甩了两条街。 在老师激动的夸赞中,谢佑快要压不住嘴角了。 【学中议论纷纷,换个角度看,也没有不好呀。他们都分心了,你正好化悲愤为专注,借这个机会将他们狠狠甩在身后!一骑绝尘!】 这就是一骑绝尘的滋味吗。 这也……太爽了吧! 这一刻,谢佑甚至希望大家不要停下来。 继续讲啊,继续聊啊,千万不要让学业耽误了你们说三道四的劲头! 微妙的气氛中,张骁盯着面前的文章,一双手紧紧握拳,懊恼又不服。 终于,散学时,张骁堵住了谢佑去路,两人狭路相逢。 “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 张骁一开口,谢佑心里先“呸”了一声,然后露出疑惑的表情:“算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