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必将成为山海界难以忽视的隐患,也已经成为了山海界与外界连通的最大阻碍。而原先更多的守旧求稳派也有一些出现了倒戈,态度摇摆不定。”神使停了停,飞快接了句:“这从一到十的跨度,确实太大。” 这不是路边十颗没人要的烂白菜,要多少有多少,说句毫不夸张的,深潭选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山海界珍贵的苗子,若是他们能顺利成长起来,必将撑起一方天地。 不管是已经活祭深潭的楚南浔还是苏韫玉,这样的损失,对他们的家族来说,无异于生剜其肉。 牺牲一次两次,一个两个也就算了。 可这死了人,不仅没保得千年安稳,反而让深潭变本加厉,狮子大开口地提出十个,个个都还是声名鹊起,意气风发的天骄少年,这怎么让人接受? 距离苏韫玉下深潭,才隔了多久? 这十个投下去,谁知道是不是隔个两三个月,深潭又提出要求,需要成百上千个呢? 把山海界当什么了? “先不提长老们的想法。”二祭司远瞰前方山景,衣袖一挥,打断神使屏息要说的话:“这三家的家主呢?都表态了?” 神使摇头:“没有。三家的家主在这件事上均保持沉默,只是看着长老们高谈阔论,慷慨陈词,听完了全程,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二祭司伸手捋了捋胡须,看向身侧的大祭司。他是武将,于细小处粗心惯了,做不到事无巨细的盘问,有些事也想不明白,这些年,也是太过依赖大祭司,这位老者实在太叫人信服,此时不假思索地开口问:“一言不发,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身居高位者,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涵养。”大祭司摇了下头,声音苍老:“能坐上这个位置,这几位都是千年狐狸修成了精,如今不过不表态罢了。再说,即便他们真表态了,你能全信?” 二祭司皱眉沉思。 “楚家呢?”大祭司思忖半晌,终于还是出声问了这么一句,语气中不难听出忧心忡忡的意味:“他们那边——有什么消息?”说起这家,连他都微微顿了下。 “他们没开长老会,但上至族中族老,太上长老,下至教习先生们,都一片哗然,据末将得到的消息,反对的声音比别家大很多。” “大很多啊。”大祭司低喃地重复一遍,皱眉,复又问:“楚滕荣呢。他也没出声?” “没。”神使恪尽职守地回:“深潭消息散布进楚家后,家主夫人那里听说哭得不行,晕了好几回,找了各式各样的借口命人告知楚滕荣,但他自那之后,就没踏进过正院的门。” 很明显的避而不见。 大祭司停下脚步:“那得知消息后,他可有做什么?” “没有。”神使回答得干脆:“一切照旧。” “大祭司在担心什么?”二祭司回过味来,问。 “作为一个即将失去两个孩子的父亲,即便他身为家主,这样的反应,也未免太冷静冷淡。”大祭司摇摇头,干枯得起了层层褶皱,宛若竹节的手指隔空点了点神使,嘱咐道:“多注意几位家主的动向,尤其是楚家,有什么新消息,及时禀报我。” 神使恭恭敬敬地应下,朝两位拱了下手,退下了。 二祭司怔了下,这次脑子里倒是有一星半点的东西可说了:“我倒是觉得楚滕荣这反应,在情理之中。” 大祭司稍显诧异,浑浊的眼珠瞥过来,显得尤为柔和:“哦?那你说说看。” “楚明姣叛出山海界的消息被死死压下,别家无从得知,可作为父亲,楚滕荣不可能毫无察觉。楚南浔已然赴死,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他若是因为楚听晚而与神主殿大闹,就相当于火上浇油,置楚明姣的安危于不顾。虽说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个只是楚家的少主,一个却是三界的神后,孰轻孰重,如何取舍,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教他。” 二祭司这一番分析其实不是没有道理。 在家族掌权者眼中,亲情固然重要,可抵不过家族利益,当初楚滕荣咬牙,连最优秀的嫡长子都能舍得下,才搏来一个为民无私的名声,如今为楚听晚破例,岂不是功亏一篑。 更别说中间还夹杂着个楚明姣。 同样是女儿,可论天赋,论实力,论地位,这位次女不如楚明姣。 这是既定的事实。 扪心自问,如今的情势,换做是二祭司本人,他也会如此选择。 听完这番言论,大祭司神情没有变化,他站直身体,拍了拍二祭司的肩,话语似是欣慰,又似告诫:“说得不错。老二,你也是时候该动动脑子了,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你看,别人能想到的,你也能想到,怎么就是不听劝,非得与楚明姣这一小辈死磕到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