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青画也诧异:“看样子,不是普通的争执啊。” 怎么像是要不死不休一样。 “天上是什么。”宋玢定定神,眼睛才从冰雪之境上挪开,就看到了另一面的景象。 与雪瀑崩塌之相对峙的,是九根横亘天穹的锁链,那锁链从一头牵到另一头,响动时发出的叮当之音,像是直击心头的叩问,无尽地回荡,颇有囚困万物之势。 只是看一眼,人的心里就敲响了警钟,拔腿就跑成了唯一的本能。 天青画看了一会,回答:“是监察之力的真身显化。” “看。”天青画化出一支藤蔓,往雪瀑旁边一指,说:“神主确实在封界壁。” 宋玢一下腿都不抖了,他倏地抬头,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面巨大的投影显现。 如今潮澜河两条界壁的位置,被人海涌满了,从高处俯瞰,漫山遍野,甚至连浪潮边都是排着长龙的队伍。 这个角度,人群和蝼蚁一样渺小,在这种动辄崩碎虚空的异象面前,这两方任意抬抬手,他们就能被毫不留情地抹灭。 也确实是如此。 就在天青画话音落下之后,这漫天雪色果真有了动静,它摇身凝作一只巨大的手掌,这手掌虚影大到几乎囊括天地,径直朝界壁压下去的时候,人是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心的。 可即便如此,山野人潮之中,还是有许多道人影纵身飞出,硬着头皮,抵抗着本能,抱着必死之志飞迎上那道掌印。 五大家的家主,少家主,长老,楚明姣,苏韫玉,还有那些他熟悉的,或是下意识觉得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具体人名的人。 雪掌印并不伤他们,它轻巧地一拨,浩荡长风将这些人拂开,叫他们天女散花般跌落回人群。 自身掌势却不停,对准其中一条界壁,巨大的吸力喷薄而出,已经进入界壁的人便如水开捞饺子一样被从里面捞出来。 这一幕,连横亘在天地间的锁链虚影都看不下去了,其中一根纵向刺出,想要插手干预,来路却被那条从天尽头挂下来的雪色瀑布拦住,有心无力。 宋玢看得眼眶一热,他捏着拳头就往冰雪殿里冲,一脚踢开了殿门。 天青画连着诶了三声,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江承函,你在做什么?!” 他怒得声音都哑住,殿门经受这么一脚,在眼前大敞开,却见里头江承函背光而立,摘冠披发,着一件薄衫,长衣落到地面上。 他没料到还有人闯进了禁区,像根本不能见光一样,衣袖一挥,下一刻,宋玢人被重重甩出去,殿门“啪哒”一声在眼前重重合上。 “滚开。”江承函冷声道。 宋玢从地上爬起来时,还懵了一瞬。 方才匆匆一瞥,便能窥出里面的人病骨支离,不成人形。 那还是江承函吗。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天空的虚影中,源源不断的人被从界壁中吸出来,一脸茫然地摔回人群,他们是最先进界壁的一群,很多都还是孩子,满脸稚气。 宋玢咬牙,再次冲上去,只是这次任他再怎么踹门,都踹不开冰雪殿的门,他只好用拳头锤,声音咬牙切齿:“……连孩子都不放过,江承函你还是不是人?” “你让他们走,我们留下来。我们留下来行吗?” 江承函再没有出声。 直到天空中异象逐渐消失,先前进去的人被扫出来,那只足以兜天的掌印潮澜河满山人怔怔看着这一幕,半晌,有人绷不住掩面而泣,而飞快镇定下来的一些人,甚至都来不及悲伤,全部扑向唯一的那条界壁。 好在,那条界壁还在。 与此同时,冰雪凝成的掌印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消失。 宋玢胸膛骤烈起伏,后背衣裳已经被方才那一幕惊得冷汗涔涔,天青画完全回过神来,卷轴展开,催着他快跑:“我是让你悄悄地来,没说可以这么莽撞,你这就叫真正的送死!”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