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他背过身去,淡淡地说,“你走吧。” 兰烛微微一愣,心里莫名泛起一阵苦涩,即便她有许多不解,但她也没有开口问,她重新扎起她此刻有些凌乱的头发,开了门,外面冷风袭来,她不经打了个寒颤,而又深吸一口气,几步迈出。 兰烛转身来到阁楼下的转角处,像是溺水的人终于获得了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刚她的身体,僵硬地像是雪地里的一头死尸,青涩地尝试着迎合的时候,不会闭眼,不会亲吻,不会有热烈回应,只感觉到胸腔里的那团火,从颅顶一直烧穿到脚心。她一回头,又看到那只巨大的杜高犬正盯着她。 这次,她没有躲,也没有动。 它盯着她看了一会,而后走了。 西南角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戏楼胡同尽头最高的戏台,开始亮了起来。 明清的古戏台,槐京城依旧保存完好并且私有的,就江昱成这里,这一个。 抹着白脸扎着头髻唱戏打扮的人鱼贯似地出入,蟒、帔、靠、褶、衣……文戏舞戏,全式全样,刀剑斧锤,应有尽有。 兰烛想,许是嫌弃她太无趣,江二爷把剧团叫过来热闹了。 等到那些人都进去了,那院子的大门就缓缓合上了,宛如七月七的时候阴曹地府按时开放的鬼门,过时不候,里头的人,声色犬马,而留在外头的人,继续忍受人间六苦。 兰烛掏出火机,从地上捡起几根掉落的烟花棒,点燃了那烟花棒,烟火像星火一样散开。 * 江昱成一个电话,让剧团的团长叫了一帮角,大过年的过来唱戏。 他虽觉得徒劳无益,但好似那一帮人涌进来,就能把这院子的孤单感驱散走。 京剧日渐式微,但唯独在淮京城,却是顶流。 这也不怪所有学京剧的都挤破了头皮来槐京城。 只是唱再多,他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听不进去了。 戏唱到一半,江昱成夹着烟,从里头的隐门出来,站在雪地的阴影里抽烟。 里头在唱贵妃醉酒,唱到最后,贵妃没等到心上人,翻了水袖,右手抬高,左手持平,腿腰并用,面朝上,宛如一条卧在水底的鱼。 江昱成站在那扇门旁,听着里头的咿呀婉转,眼神却落在外面的人身上。 她没走,绕出隐门出了墙,走上后门的桥头,站在那儿,踮着脚尖望着戏台。 长发披在她肩膀上,她肤色比月光比雪地都还要白些,微微仰头,眼里星光点点,全是最纯粹的向往,跟刚刚在房里跟他咬牙切齿的抗衡完全不一样、 月光与灯光的交相辉映下,她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江昱成忽然就想到了她刚刚阖着眼,青涩地回应自己。 江昱成捻断了手里的烟,倒是有些分不清,哪一场才是戏了。 第6章 等到巷子里的人家都把辞旧迎新的春联拆了,高高悬挂的红灯笼撤完了,冬日的雪不再下了,兰烛也没有再跟江昱城打过照面了。 她依旧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早起练功,日复一日,偶尔也看到江昱成从门庭回廊上穿过,却再无跟他有过半句交谈。 直到林伯小心翼翼的措辞着,兰烛才知道,她该搬走了。 林伯似是很不好意思,想起他从前对兰烛说过,她应该会一直住在这。 他觉得这姑娘,跟从前的姑娘,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但是人老了,见的人多了,看人上就有了直觉。 他本不是多事的人,那天却意外地跟她说她能一直住在这儿,如今到了要去剧团的日子,二爷也没发话,看情况,是没看上。 于是林伯来的时候,就有些惴惴不安。 在赶人走这件事上,他不是没有经验,也遇到过几个难缠的小姑娘,哭着喊着怎么撵都不走。 倒是兰烛只是听他说了开头,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省去了他要给她胡诌个中原因的时间。 她简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