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都先下去吧。” 那些人不放心,但看应翩翩皱起眉头,还是无可奈何,只好行礼退下,但还是远远地看着。 应翩翩这才道:“替你爹带话来的?行,说罢,他又开了什么条件啊?” 傅寒青道:“我没想给他带话。” 他探手伸入袖中,拿出一块白色的手绢,直接当着应翩翩的面打开,露出了包在里面,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的铜线。 “我父亲说这样东西放在他的书房中,让你去取,我怕他又有什么心思,或者在那里放了什么机关,便去家里取了一趟,目前看来应该是安全的。你……有用吗?” 应翩翩顿了片刻,看着傅寒青手里的东西,目光莫测。 傅寒青便明白过来,将手绢连同铜线递到了应翩翩的手里,说道:“那你拿着。” 说完之后,他不敢再有多余的话语,否则只怕自己不舍离开,于是轻轻打了个唿哨把马叫来,挽住马缰准备离开。 应翩翩微顿,说道:“多谢……保重。” 傅寒青的手猛然一颤,回过头去,隔着马驹看向应翩翩,见对方目光明澈,眉眼间一如当年。 傅寒青突然意识到,他说出这句话,就是要永远将过去的一切都放下了。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他含笑,心中说不尽的哀伤:“以后好好保重,不会再有人来烦扰你了。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托人捎信,我在所不辞。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欠你。” 他一顿,又道:“你能不能不要——” 应翩翩道:“什么?” 傅寒青将到了口边的“忘了我”三字咽回,露出一抹怜惜中带着温情的笑,说道:“没什么,走了。”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应翩翩的脸,豁然转身,扬鞭纵马,再不回头。 马蹄如飞,载着他越去越远,傅寒青的脸上滚下了两行热泪,散在风中。 阿玦,愿你从此以后,再无磨难,和你喜欢的人白头到老,自在无忧。 他默默地将这句话,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 * 初秋时节,天气转凉,虽然午后阳光明媚,但在外面吹拂的风,终究还是有些冷了。 皇帝批完奏折,站在庭院里,只感觉冷意浸骨,不用他多言,钱公公已经识趣地取来了一件斗篷,披在他的肩头。 他弓着身子,轻声细语地说:“陛下,起风了,回吧?” 皇帝道:“梁王还在外面跪着要见朕吗?” 钱公公低声道:“是,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他现在伺候的越发精心了,因为作为皇上的贴身近侍,就在这两年,钱公公已经能够敏锐地感觉到,这位幸运的帝王正在开始渐渐走向苍老。 也变得心软。 “两个多时辰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皇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冷待,如今只怕也是因为朕对傅家的处置被吓怕了。” 如果就私心来说,钱公公并不喜欢黎慎韫。这宫中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对性子阴郁古怪的五皇子又敬又畏。 想的长远些,如果日后是黎慎韫掌管了这座宫廷,那么恐怕他们所有的人都要追随先帝殉葬去了。 但钱公公到底擅长察言观色,只听皇上的语气,便知道他疼爱了黎慎韫那么多年,跟淑妃之间也多少有些情分,是不可能就此将他们母子两人彻底厌弃的。 之前傅家势大,又有傅英这般野心勃勃,急功近利,难免让皇上觉得他心机太深,也对黎慎韫母子生出了忌惮防备之心。无论何时,那把龙椅最重要,为保安稳,自然要对这些人进行打压。 但如今傅家彻底倒了,黎慎韫母子势单力薄,没有了威胁,皇上心中便又对他们怜惜起来,这种时候他只需要得到别人的赞同,是绝对不能违逆皇上的意思说话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