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什么情绪,但话里却颇有些埋怨之意。 因为当初黎慎韫就不主张将所有的朝臣都宣入宫中,认为如此一来或有可能打草惊蛇。 他是打算等到将皇上写下的禅位诏书拿到手之后,再各个击破,分别逼迫这些人承认自己的地位。 可将乐王却坚持要如此安排,黎慎韫这次能够成就大事,对将乐王多有倚仗之处,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听从了对方的提议。 可眼下却正因为此,计划全都乱了。 将乐王却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现在皇上和太子在我们手中,那些人的情绪如此激动,无非是要亲眼确认陛下的安危,非要来到此处不可。既然他们早晚要过来,你又何必眼下就调动京畿卫?且让他们自以为兵力胜过我们,一举而入,然后若是要走,可就走不了了。” 黎慎韫一怔,不禁问道:“为何会走不了?” 阴沉的暗影中,将乐王唇边扬起一抹冷笑,跟着将手掌缓缓反过来展开,黎慎韫垂眼一看,发现他的手中赫然是一块兵符。 “我把奚行杀了,取了他的兵符。” 黎清峄道:“禁军现在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不必担心那些人会造成威胁。” 饶是黎慎韫自以为已经算是心机深重,也没想到黎清峄竟然已经不声不响做成了这件事。 他看见黎清峄说杀了奚行的时候,唇角带着一抹十分古怪的笑意,心中猛然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现任的禁军副统领奚行是在王苍死后刚刚上任的,乃是奚太傅之孙,而当初正是奚太傅第一个上书奏请皇上,送善化公主去西戎和亲。 将乐王是在报仇。 黎慎韫脑海中突然掠过了这句话。 他与自己这位远房叔父接触的时间其实已经不短了,在将乐王回到京城之前,黎慎韫便刻意和他有所来往,对方虽然不甚热情,但也没有出言拒绝。 在他的印象中,将乐王阴郁,冷漠,难以接近,野心勃勃。 黎慎韫将心比心,认为他堂堂太祖之后,却多年来受到猜忌和压制,定然难忍,故而想要干出一番大事来也理所当然。 但黎慎韫从未自将乐王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任何他对于往日亲人的不舍和怀念,故而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直到此时,他才从对方的身上窥见了一抹隐藏极深的恨意与痛楚。 但如果这个人真的想要报仇,那么他想报复的应该是所有欺压猜忌他们,抢夺他们应得一切的人,自己……会不会也被算作其中一位? 黎慎韫的心中生出了警惕。 但事已近半,如今怎么也不可能回头了,黎慎韫内里疑窦丛生,面上却笑了笑,说道:“没想到皇叔深谋远虑,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手段,实在令小侄佩服。” “成大事者,自然要着眼长远,最起码不会一些没甚大用的阴损手段上多费精力。” 黎清峄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他一句,说道:“就让那些人进来看一看,明明是太子杀了皇帝之后,又意图嫁祸于你,而你忠肝义胆,一心救驾,这岂不是好?” 到时候不管应翩翩说什么都没用了,毕竟一切都比不上亲眼所见,就算依然有人心存怀疑,但最起码这件事就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 而后黎慎韫再利用手中兵力一举掌握局势,何愁大事不成? 黎慎韫不由心动。 这个将乐王深不可测,一时半会确实得罪不得,最起码他们眼下还是同一阵营的,待他先登上皇位,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再做打算。 应玦,眼下就先放你一马,日后我大事成了,你也还是跑不出手掌心。 黎慎韫脸色变幻,终究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是,那么都听皇叔的。” 他击了击掌,令人将方才抓来的一名太医带上来给皇上诊治,直接吩咐道:“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但是不要再让他说话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