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自踏入大殿来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往日总是盈盈笑着等他的阿稚此时却背对着他,知他进来也不回头来迎,不禁问: “这是怎么了?” “我今日来,让你为难了,你不高兴是吗?” 他走至薛稚身后,大手轻轻握住她双肩,话音宛如春风和煦。 宫中人多眼杂,纵使是未婚夫妻,成婚之前会之陋室也是会招闲话的。但他实在抑制不住对她的想念,便过来了,料想是此事令她为难。 掌下的人仍旧毫无反应,菱花镜映出少女沉静得好似一幅画的山眉水眼。他心觉不对,轻揽她肩将人拥入怀里,柔声问:“到底怎么了?和谢郎说说,怎么哭了?” 他满面关怀,柔情脉脉的语声有若春风柔和。薛稚原先强撑出的镇定都在这一声里化为莹莹清泪,话音微哽: “谢郎,我、我不能嫁给你了,你去向太皇太后请旨,取消婚约吧。” 谢璟霍地怔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一见面就要我退婚?” 她只是流泪,清波流澈,一点一滴自雪白的面颊滑落,声却平稳:“我已非完璧了。” “我,我和皇兄……” 她闭一闭眼,泪水又如珍珠颗颗滚落脸颊,沉默许久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道出。尔后抬眼,屏息等着他的反应。 谢璟眼中唯有震惊,摇摇欲坠立着,愕然良久。 身子有如霜泼雪浸,他双手茫然紧绞袖口,脑中有短暂的空白。 他想怎么可能呢?那是他最崇敬的兄长,圣明天子,一杯酒而已,就足以失态至此吗? 那栀栀呢?那是她敬爱的兄长,却被他侵犯,她心里,是会有多伤心? 恍惚一口气回转过来,他踉跄回转过神,俊颜微微抽搐着,看着眼前的未婚妻。 她双眸已因他长久的沉默而死寂下去,却是勉力微笑:“你去请旨退婚吧,我,我不会怪你的,实在是我配不上你……” 她的贞洁观其实没有那么重,但她也知这世上终究是在意的人多,如果他介意,她也是不会怪他的。 “不,不是的。”谢璟忙否认,更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 她黯然眼眸一亮,不禁抬起头:“你不嫌弃我吗?” 他摇摇头:“你要我说一点儿也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个,我再要介意,再要退婚,不是又捅你一刀吗?” “况且,你我虽没有成婚,我却早已将你视作我的妻子。身为丈夫,夫妻一体,我自当维护你,这也不是你的过错,怎能由你来承担,我又怎能因为这个就退婚。我只是……只是……” 他叹口气,俊颜上满是自责:“这太突然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要是,要是那天我没那么莽撞就好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为求一个名正言顺,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婚,以至于遭了人算计…… 可若是那晚,他再谨慎一些,不那么畏惧流言蜚语、亲自送她,是不是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而失身给自己最敬爱的兄长,栀栀又该有多伤心呢?他已是她最后的依靠了,如果节骨眼上退婚,她的名声就全毁了。她分明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却偏偏选择对他坦诚…… 他心间的心疼与自责最终压过了最初的酸楚,双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蕴出微笑道:“我不会退婚,你也不要多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薛稚泪光一闪,却抬起脸来,固执地追问:“可,可是女子的贞洁至为重要,我已是不干净了,你真的……真的不在意吗?” “栀栀又在说傻话了。”他轻按着她肩膀,柔和笑道,“女子的贞洁在心而不在于形,二嫁皆是平常事,连岳母大人也是二嫁,先帝是公认的暴君,也并未因此就疏远她啊。怎么你就要因为受了别人暗算就认定自己不干净了么?” “你在我心里,始终是皎皎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