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醒了大半。 她迷蒙地抬起头来,一双莹白手臂还软软攀着他肩。 何令菀不是他自己同意娶的吗,他为什么不喜。 兄长的眼中若晴空湛明,一丝酒意也没有,看着她神情极为冷静认真:“皇后是为国家立的皇后,不是朕的妻子。” “她是我的臣,不是我的妻。我想要长相厮守、瓜瓞绵绵的女子,不是何令菀。” 他鲜少有这般神情郑重的时候,以至于薛稚愣了一瞬,眼里的清明为酒意掩去,被秋风泛起片片的涟漪。 他又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呢?她想。 他娶谁,都不会改变她有如禁|脔一般的事实。 如果他喜欢的人不是何令菀而是另有其人。那不过是,会让因她之存在而难堪的女子,又多了一名而已。 什么反应也没有。桓羡在心里冷笑。想了想,却把她额前乱发微理了理,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道:“所以栀栀,要不要试着和哥哥在一起?” “这可是你小时候自己说的,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永远,陪在哥哥身边……” “这话怎么能当真呢……”她雪白惘然的脸上终于现出别的神情,却似有些慌乱,辩解道,“小时候的话……童言无忌,哥哥不是说过吗……况且哥哥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不能当真呢。”他捏捏她下巴,又是一贯的假笑,“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妹妹,自然就该是和哥哥在一起的,就像紧紧簇拥在一起的棠棣花那样……” 这两个在一起,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薛稚微恼。 彼此皆饮过酒,因为酒意,她也生出几分胆子,气性儿上来,沉着脸儿不语。 桓羡又把她下巴抬起来,笑问:“真不和我在一起啊?” “可你不和我在一起,那咱们俩这样,可就叫偷|情或者通|奸了。” 难道不是? 薛稚一阵失语。 但他似乎心情不错,并未计较她的沉默,继续道:“按照民间之法,这可是要坐牢的,还会浸猪笼……” “浸就浸,把哥哥拉去浸……”她赌气说着,气性上来,一时也没个忌讳。 桓羡嗤的笑出来,清越的笑声,有如水波阵阵四散涟漪,秋风拂过,落竹簌簌。 等候在外的芳枝微微红了眼。 她从未见陛下如此开心过。 对于卫国公府来说,他固然薄情寡义、手段狠戾,但对公主却是终究存留了一丝温柔的。这世上,大抵也就只有公主能让他这般开心了…… 修篁之下的白石上,薛稚却是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嗔他:“你笑什么呀……” 他眼中笑意稍减,屈指刮了刮她雪白的鼻梁:“哥哥只是在想,原来栀栀会生气啊。” 这可比往日在他面前故作矫情地装柔顺有趣多了。 薛稚却是一愣。 是啊,原来她是会生气的啊。 她多可笑啊。被他打断婚事的时候她没有生气,被他逼迫着和谢郎绝婚的时候她没有生气,被他像娼|妓一样在床.上肆意折腾的时候她没有生气……怎么如今只是一句玩笑话就生气了呢? 她有很多次本该生气的境遇,却因为怯懦一直选择了顺从于他。现在,却为了一句玩笑话生气了吗? 眼眶顷刻便被绯色占据,她奋力挣开他,赌气起身朝竹林间走。 桓羡脸色一沉,亦起身快步跟了进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