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颊,假意含嗔道:“就这么爱吃醋?” 她冷哼一声,似赌气般转过头去。桓羡眼中温软下来,自身后掌着她肩,望着镜中目含醋意的少女道:“好了,哥哥愿以王朝的寿命起誓,此生断不会有旁人,不会丢下栀栀。” “否则,就叫我享年不永,死后也成孤魂野鬼,无人祭祀。” 真正应该担心会被丢下的是他自己才对。 薛稚在心间道。既然他喜欢这些拈酸吃醋的小把戏,她就表演给他看。 然这誓言的确许得有些过了,她眉眼间不由得透出一丝柔软,有些无奈地道:“倒也不必发这些誓……” 倘若他肯放过她,她也就并不会恨他恨到想他去死的地步……放过她,对彼此都好。 “无妨。”桓羡道,抓过她手攥在手里,一点一点替她涂着指甲。银镜中映出的眉目温软含笑:“栀栀不是想听么?以后,可以天天说给栀栀听。” 又三日,天子结束了在洛阳的全部行程,启程前往陈郡看望已经致仕的卫国公,以及卫国公那闲云野鹤的父亲、上一任卫国公谢瑍。 薛稚已经暗中配置好了那副麻沸散,不期想竟等到这样一道命令,以为他是又动了敲打她的心思,提心吊胆了一路。 但好在,他似全然相信了她那晚的说辞,不曾怀疑,也就没有动用卫国公夫妇胁迫她的心思,沿途与她说说笑笑,心情十分愉悦。 至于先前谢太守送的那十几个美人,则于次日便分赐给当地未有婚配的军士,老郡守自觉闹了笑话,颜面尽丧。 却也有个闹得不甚愉快的插曲。 离开洛阳之时,那位跟随北来的江御史再一次上谏,极力在谏书中控诉天子与公主同舆而行与礼不合,并将高度上升到亡国之君的地步,天子龙颜大怒,一气之下,直接将江泊舟贬为洛阳郡丞,留在洛阳。 那些原还对天子与皇妹同车颇有微词的官员就此全部噤声,江泊舟本人却是泰然以受。 事情传到薛稚耳中已是他们驱车前往陈郡的路上,她在心里为那位小江大人抱屈,不由得嗔他: “哥哥也未免太过胡闹了。” “江御史本是谏臣,上疏劝谏帝王过失,本是他的职责,哥哥为什么要贬谪人家。” 桓羡满不在乎地挑眉:“是又如何。” “朕养他,是为了留着对付那些个贪赃枉法的佞臣恶吏,可不是要他调转刀尖对付朕。这样的人,养在跟前有什么用?还不如将他下放在地方,造福一方百姓。” 留他在洛阳,也还有大用处。 江泊舟虽然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却是个做实事的人,脑子也不错。将来营建新都,还需他出力。而他若想江泊舟入阁为相,也必须要他有在地方上为官的经历,如此,方能体会到百姓疾苦。 但这些事,和她说了也没什么用。她不会理解他,只会同世人一样觉得他刚愎自用。 这一句寒意森森,将薛稚未尽的相劝的话也堵了回去。她愕然张了嘴唇,最终知趣地合上。 她再一次意识到,她先前的看法是正确的。 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骨子里的傲慢与自负。一旦对她的耐心与愧疚耗尽,就又会是从前那个控制欲与占有欲强到令人窒息的桓羡。 她才不要余生都过这样的日子。 去哪里都行,总之,不能待在他身边…… 五日之后,御驾到达了陈郡谢氏老宅。 天子的驾临使得卫国公夫妇诚惶诚恐,唯恐是因了前时儿子携公主私奔之事前来降罪。自事发的那两三月以来,卫国公和妻子阮氏几乎每日以泪洗面,好在最后尘埃落定,天子并没有真正责罚兰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