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请求治罪。桓羡发泄过后,却迅速冷静了下来:“此事必有隐情,又岂能怪罪爱卿。眼下大敌当前,还是先商讨破城之事,国事之前,个人之安危,终究是小事。” 他虽是如此说着,脑中挥之不去的却全是妹妹恐慌含泪的脸,一颗心有如放置于油锅中煎熬。 这样兵荒马乱的,她若是落在了柔然人手里可怎么好?如若见到了贺兰霆,他或许还会念几分同她母亲同族的情意,若不念呢?若没能见到呢?她那样刚烈的性子,会不会已经做了傻事? “陛下——” 正值此时,伏胤的声音却传了进来,他捧着一封书信急入账:“……柔然遣使送来的信。” 桓羡去接书信的手带了些轻微的颤抖,待触到那封牛皮做的信封,才惊觉它的分量—— 信封里并无书信,只放了个黄金打造的脚环,上面串着颗艳红的玛瑙,正是当日因丝线被她剪破、由他重新以黄金打造、套在她脚踝的“赤绳子”。 他一颗心忽然疾跳起来,似是感知到什么:“朕去营外看看。” 帐外已经下起了雪,突然涌入眼眶的鹅毛大雪似掀开一幅硕大的画卷,将与群山同隐的巍巍孤城都送入他眼帘。 他策马向怀朔城走去,隔河而望,飘雪的城门之上,已然悬着两道人影,在漫天纯白的色彩里缩为两粒小小的黑影,又被飘落于眼前的雪花拂去。 “陛下……”斥候已经急急忙忙地捧着新至的战书奔来,“陛下,柔然来信,邀我军明日辰时渡河决战——”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放假,我尽力双更,单更也一定会在12点前,但是说实话现在也没啥人看,我想双更,但是写起来真的没啥激情。 第70章 一前一后两封书信, 对方的用意已然不言而喻。桓羡紧紧攥着那封战书,手背上青筋毕显, 几要将牛皮制成的纸张也攥破。 “命一小队骑兵, 随孤去河边探查。”他道。 俄而雪霁,桓羡轻车从简,带领小队斥候策马向护城河畔。此时天地晴明, 视野广阔,还不及靠近, 队伍之首的斥候已经惊叫出声来:“陛下!您瞧——” 桓羡心间一紧,迅速策马向前。前方城镇的瓮城之上, 果然悬挂了两道人影, 一道红衣猎猎,正是薛承第二女薛嫱。另一人则身形窈窕, 容颜秀美,则是已被换回汉人装束的薛稚。 二人俱被悬挂在城墙之上, 隔着足下结冰的护城河, 桓羡一眼便瞧清那张秀丽绝伦的脸。 她似被吊得昏死过去,半阖着眼, 闻见响动, 痛苦地睁了眼朝他看来。视线相对的一瞬,桓羡痛彻心扉。 那当真是她! 他怎么让她落在了夷人手里! 瓮城之上, 薛稚也一眼便看见了他。将他震惊的神情收入眼底,心间竟由此涌出淡淡的暖意。 他还是来了。 多么可笑啊,曾经厌恨、不计一切想要逃离的人,此时潜意识里却还是期盼着他能来救她。 可, 贺兰霆要用她来威胁他退兵, 她又怎么能做桓楚与汉民族的罪人?她也不是没有挽救过, 譬如与贺兰霆周旋,说自己很恨桓羡,想跟在表哥身边,回贺兰部去看一看母亲在的地方。桓羡与她有杀母之仇,并非真的在意她,与其用她去做无用的谈判的筹码,不若带她离开,她有知识,有才能,可以为他的部落带去中原的礼仪文化。 可她所有的伎俩都在对方面前有若冰雪消融,极轻易地便被看穿。贺兰霆不信她,把她悬挂在城墙之上,妄图换取皇兄退兵。但若真到了那一步,她是会自裁的,宁死也不肯助纣为虐。 她动了动唇,想唤他,然而却因长时间的吊挂而有些发晕,气息变得有若游丝。只能轻声唤身侧的薛嫱:“阿姊,你害怕吗?” “我不怕,如果一定要用我去威胁皇兄退兵,我宁愿一死。你告诉他吧,不要为我延误了战机。” 薛嫱闻言,心里也是一酸。 栀栀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