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北府军就驻扎在京郊禁军营地,为禁军所看管。待天子回銮,更是肉袒负荆,入玉烛殿请罪: “臣谢璟,身为北府兵主,不能看管好兵符,致使奸人有机可乘,此罪一也。” “其次,身为一州长官,不能约束自己的部众,以致部下为奸人所蒙骗,以勤王之名行叛逆之事,而京中百姓罹难者甚广。此罪二也。”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他额头触地,伏叩有声,清瘦的背影在大殿投进的深蓝天光里拉出长长的影子。虽然再恨眼前的这个人,这一刻,却也为自己险些酿成的大难而发自内心的懊悔。 差一点,曾祖父留给他的北府军,国之柱石,就将被打上叛贼的烙印。 差一点,陈郡谢氏的百年清誉,就要因他一时的疏忽,万劫不复。 桓羡立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看着眼前跪着的青年臣子,少年时的侍读,心情复杂。 因了某些事,他从来都不喜欢眼前的这个青年,但不可否认的是,谢璟已做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尽可能地将这场祸乱带来的灾难降到了最低。 他无法怪罪。 鎏金盘龙的殿柱后仍传来女子压抑的轻泣声,知道她想见他,他有些恼怒,面上却是春风般和煦: “朕知你忠心,你已尽力做到了最好,不必过多自责。” 他说着,倒示意薛稚从大柱后出来:“现在,你且看看,这一位是谁?” 作者有话说: 桓狗:可恶,要在她的前任面前装大度。 有时间我会回头修一修重逢后那几章,最近跟读实在掉的太厉害了,可能真的哪里出了问题吧,待我回头修一修。然后,我今晚本来可以双更的,但是我太丧了,写不下去。这个剧情过完还有一个大高潮,就要完结了。最多十天吧。 结局和你们想的都不一样,桓狗目前也还没有完全抱得妹妹归,但结局早定,不会更改。 第90章 (修) 幽暗的殿柱后忽地响起一声急促而喜悦的“谢郎”, 谢璟循声望去。 是那个生生世世也不敢相忘的人,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就那么奋不顾身地朝他跑来, 如同经年以前她在漫天风雨里跳入他怀中,可这一次,却只在他跟前便停下, 她放缓脚步走过来,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殿外的天光打进来, 照在她秀美的脸上,愈照得冰肌玉骨有如透明一般, 不似凡尘中人, 倒似碧落九天的神女。 睫畔点染的晶泪,也如神女颊上凝结的霜雪, 如梦似幻。 他怔愕地看着眼前已然褪去少女青涩的女子,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 想要试探此梦是否为真。 但那只手终究在她跟前停下, 短暂的怔愕过后,他微微笑起来:“一别数年, 公主可还好吗?” 薛稚双目一涩, 勉力而笑:“我很好,将军呢?” 他点头:“有劳公主挂念, 臣很好。” 和那年碧华宫里相差无几的对话,境地却已是天差地别。 旁侧的桓羡无名火起。 殿中未点灯火,殿门只开了两扇,光影分明。透进的天光将二人照得纤毫毕现, 他可以极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泪。再听到此句, 实在忍不住上前几步。 “她当年并没有死, 是被那柔然的贺兰霆,也就是她所谓的表兄李代桃僵金蝉脱壳,把人拐到了柔然。此番朕去凉州,她刚好在贺兰部,因此碰上了,将人带了回来。” 他语声温和,似耐心地与之解释,左手却将薛稚的手死死握住。 薛稚脸上一红,再看见谢璟怔然的视线,不禁羞愧地别过脸去。 谢璟垂眸,见到二人交握的手,再看见她逃避的视线,恍然间似明白了一切。 心中好似有把刀在割,他木木地颔首:“公主没事便好。当年之事,是臣太过冲动。臣向陛下请罪。” 说着,却退后一步,恭敬地垂首行拱手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