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摩天往她那边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四个“塞外奇人”里面,苏木博闻广识,允文允武,那付姓的胡人女子,奇巧百出,似乎也通晓许多异族经典,唯独这许、孙二人,不学无术,实在令人不愿多谈。 黑袍男人不以为意,倒似乎对许红梅这种无知且敢于说话的行为,颇有些欣赏,笑道:“有道之士,既博且精。老君山虽然是武林门派,但也是学道之人,自然要埋首苦读经卷,况且武学之道有许多也是从这些经典中演变出来,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才是武道精进的根源。” 许红梅似懂非懂,随便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对了,教主大人,外面那些道士,尤其是山顶上的几十个,闻起来都好香,能送给我吗?” 她舌尖飞快地向外舔舐了一下,红润的唇瓣更显得娇艳。 楼里的灯光在她脸上照出一侧阴影,语气变得十分雀跃起来,也变得多话,“我不像付姐一样挑食,男人女人的血都可以,那种纯净的香气,就像是秋天的水田里面,沉浸在水底的碧玉一样,连最笨的小蝌蚪都忍不住会靠近。” “教主大人——” 说到最后,许红梅玉白的双手合在胸前,眼睛里含着水光期待的看向黑袍男子。 “你不是已经偷吃过了吗?” 黑袍男子的视线转回自己手中的书页,“死的可以,活的不行,我还有用。” 紫裙女人的异样令人毛骨悚然,那种与“人”一模一样,却不是人的恐怖感,在她的笑魇中微妙的滋生出来。 但是黑袍男人这样轻描淡写,好像一个普普通通、市井里随处可见的人,处置几尾鲜鱼的态度,却让紫裙的少女,也要下意识讨好的向他恳求许可。 “好,死的就够了,我说了我不挑食嘛!” 许红梅欢快的转身往外走去,伴着迫不及待的步伐,嫩红的舌头又舔了一圈唇瓣,柔软的像沾满了血的毒棉。 夜摩天故意在她离开前开口:“恶劣的习惯。” 许红梅像没听见一样,欢快的步子没有一点停顿的走了出去。 夜摩天向黑袍男子说道:“师兄不是很厌恶这种事情吗,当年你登上教主之位后,第一件事就是禁绝了吃人,把那几个师叔伯下到水牢之中,后来甚至亲手杀掉了他们。” “那你大概是忘记了,我杀的远不止那几个人。” 黑袍男子翻了一页书,道,“当初教中的风气,在那些人身上已经完全歪曲了,我们与生俱来、独一无二的存在,并不是要通过故意塑造的残忍习惯来实现的。” “那些违背了他们自己内心渴求的行为,最后却自欺欺人,让他们觉得,真要依赖那种方式,才能生活下去,那样的吃人,太恶心了。” 他抬头看向楼外,“而她们这种习惯,却像是发自最深的骨血之中,很稀奇啊。” 夜摩天其实也不太在乎这种事,只是觉得那少女太蠢,看着不顺眼才有此一问,他更关心黑袍人的身体。 “老君山的这些藏书,能让师兄有所启悟吗?” “能有多少用处,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别说这里没有找到无为真经,就算有,其实用处也不大。” 黑袍男子眸色幽深,道,“但,我会成功。” “举教上下的仇恨,也会由我亲自讨还!” 风吹动灯光,吹出楼外,吹向云海。 老君山只是一个开端。 群山远处,许弥远已经带着人,赶到了通向休朔城的必经之地。 他们有自信,绝对已超过了那些逃亡者的行程,正静静的等待着那些人,等待着盛名风驰八表、天下正道第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余图,向他们靠近。 许弥远望着远处,已经十年不曾动容,古井无波的心怀里,忽然扭升起了一缕变态的兴奋、期待。 …… 马车里,安非鱼放下了通讯令牌。 如果对方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