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男人眉宇似有隐忍,情急之下靠过去扶住对方的手臂:“罗大哥不知道去了哪里,严爷,我扶您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属于少年的气息迎面袭来,严融之侧阖目,自己枕少年的枕头,对方还替他拉起张没他一半身量大的薄褥盖在身上。 林殊文觉察自己的褥子对男人而言太小,无措地抓了一下头发,最后把褥子盖在严融之的腹前,轻声道:“盖肚子,这样不会着凉。” 一句话引得严融之想睁眼看他,但自己都躺了人家的床,不好做得更过。 林殊文搬来凳子坐在旁边,自己出了会儿神,望着男人沉静的睡颜发呆。 他起身把窗后的布帘子落下,屋内光线暗下几分,闭眼的时候会舒服许多。 林殊文昨日一直在睡,这会儿喝过药倒不困。他见严融之似乎睡沉了,方才眉宇间的隐忍渐渐松开,便悄悄绕去前屋,把几盒蜜枣收进矮柜,鬼使神差的,又摸出一颗枣子含进嘴里,很是清甜。 *** 日光不似正午那样晒人,林殊文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杂书,心绪总无法集中,一直想往屋里头张望。 他索性给自己找点活儿,盛了半盆水洒在院中的石板,手里攥一把米慢慢喂围在脚边玩闹的小鸡。 入夏后交纳了赋税,田地里又种上新的谷物,农民一下子就闲了下来。 这一带的村民至少都种了十几年的树,年年更替,总有长成的树木。不似其他种瓜果或药材的农户需得勤加巡视,每个月到山里两三趟即可。 农户分到的官田不算少,每年正常种满两轮,如若只管家里口粮完全足够,就是手头存不下几个钱。 是以勤奋些的,等日头没那么烈了就去河边捕鱼,或到山里打些兔子野鸡之类的。 若口粮余剩不少,在这炎炎暑夏不好动的农户,则闲下一阵,坐不住就在村里逛逛,到树荫底吹风,等今年新一批的树长好交到地主手上,总能有点钱攥在手里。 林殊文在院里喂鸡,跟小鹅玩,许是药效起了,眼皮渐渐沉下。 他揉了揉双眸走进屋内,胳膊趴在桌侧一角不动,呼吸慢慢均匀,安安静静睡了。 严融之很少在午后睡觉,合了会儿眼睛,并未完全没有意识。 相反,他听到林殊文在院子弄出的细微动静,这会儿没了声音,起身走去外屋,把睡着的少年拦腰抱起,放回床上让他舒展着身子躺下。 *** 林殊文休息不足,加之不重视,就像昨夜那样,药都没带走就跑了。 严融之盯着他喝药睡觉,过些时候便到外屋泡了些云耳,切出半片腊肉备用。又取三个鸡蛋破壳倒入碗中,从菜地摘些葱。 到了傍晚,严融之简单做了份云耳炒肉,从锅里端出一碗蒸得滑溜香嫩的蛋。 留意到柜子上有一袋赤小豆和莲子,一斤糖,便煮了碗莲子赤豆糖水,煮好后用井底打上来的凉水降温,口感清凉。 * 林殊文听到动静,方觉自己居然睡了一觉。 他把盖在身上的褥子掀开,看见桌上摆好的饭菜,待对方转头,立刻低着脑袋,慢慢靠近。 “严爷,我睡着了。” 连几时到床上躺下都未察觉,是严爷抱他上去的吗? 严融之正在煎药,道:“吃了饭再喝药,睡觉利于恢复,秦元让你多休息。” 林殊文挪到石灶边,注意到平日摆放不整齐的酱料罐子都已被归置得整整齐齐,愈发羞愧。 他胃口小,虽然饭菜备得并不多,却还是特意留出一份,乖乖等严融之过来吃饭。 林殊文睡了一下午,发边出汗。 严融之看少年喝干净莲子赤豆糖水,不由低笑,夜色前还打了两桶水烧热。 少年身子出过汗,洗了全身和头发是很舒服的。 严融之坐在院子外,屋内烛影摇晃,看见门后探出纤细的身影,让对方到身边坐下。 林殊文手上拿着一块干布,面颊半湿,头发也没干。 他依言坐好,却见手里的布被接走,严融之在为他擦拭头发。 林殊文放在膝盖的手紧握,一字不吭。 除了原来在身边专门伺候的仆人,还不曾有人为他亲手这样做过。 本就混乱的心绪又变得忽上忽下的,林殊文心道:自己怎么又病了?不是才喝了药? 翌日,林殊文自己找到秦元家门外,敲门。 舒展懒腰的秦元打着呵欠出来,看见少年,吓一跳。 “小林先生哪里不适?” 林殊文坦言:“这几日心口总觉慌悸,比饿过肚子头晕目眩时更甚。” 秦元小心把少年请进屋,仔细诊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