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方才听到的那句话里。 严当家怎么会是养子的夫婿? 又浑浑噩噩的地想:严当家竟是养子的夫婿, 那不就意味着,自己是严当家的老丈人……? 这个浮起的念头让林广良一下子紧张起来, 夹杂无端的激动,耳膜和心脏鼓动得厉害。 他反复舔了舔嘴巴, 转着视线张望,又立刻紧紧盯着林殊文, 干干笑道:“殊文, 你先前没告诉我。你的夫婿是严当家啊,我还以为……” 林殊文静静望着对方,等待接下去的话。 林广良继续用笑意掩饰尴尬和激动,然而脸上的窘迫之色很快被激动覆盖,亢奋之余,整张脸红得迅速。 林殊文道:“老爷, 随我来饭厅先用饭吧。” 林广良仍笑:“你这孩子,怎么还唤我老爷?这不是见外嘛。” 林殊文心想,自他被送走的那日, 找两人谈话时便称了他们老爷跟夫人。 当时为了避免双方窘迫, 压下内心许多不舍, 如今再看, 自己出来的一年, 他们不曾有人来看过,而这次, 恰好是在商会上碰到, 辗转找到村里, 意欲何为林殊文已经不想探究。 厨房上了菜,林殊文招呼林广良坐下,如他所料,一顿饭还没吃多久,林广良就迫不及待地叙起旧情。 往日,过去,往昔,话里话外都在夸他懂事听话,这一年成长进步了许多,还寻得一门好姻缘。 林广良对严家的赞美更是没有丝毫不吝啬,林殊文道:“汤要凉了,喝完再说吧。” 林广良笑着点头:“好,好。” 过半晌,又问:“殊文,你……不怪爹跟娘吧?” 林殊文摇头,具体的话没说。 饭后,严融之还没回来。林广良本来坐在大厅等,看夜色渐渐深了,等不到人,只好先回客房歇息。 林殊文一晚上都有点心不在焉,从澡房出来,对着窗外出了会儿神,方才拿起干净的棉布擦拭洗好的头发。 待头发差不多弄好,院外传来动静。 他外衫未披,直接朝门口跑,在树下接到径直走近的男人。 春末的夜里仍比较凉,严融之二话不说把少年拉入房内,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 林殊文乖乖道:“已经快要干透了。” 严融之把他揽在腿上坐下,见状,林殊文从桌上倒了杯茶,被严融之接到手里喝了。 “家里来了客人?”进门时管事已经交代清楚,但两人相处时该说的话严融之都会与林殊文慢慢开口。 “嗯,”林殊文迟疑着,皱眉道:“是……林老爷。” “他让你为难了?”严融之指腹停在少年眉眼处轻抚,“别皱眉。” 林殊文小声叹气,并未否认,情绪里带了些许纠结:“有一点。” “他似乎想将我认回去。” 林殊文如今已经认清,自己的份量在林广良和谢许菇心里,始终比不过亲生血缘的孩子,他没有怨恨和怪罪,毕竟也算人之常情。 可从上一世回来,死掉的那个过程,他对林家抱有的念想同样慢慢随着冷却的血液死了。 到底不是冷硬或嫉恶如仇的性子,林殊文对任何人都做不到恶言相向,只能淡着,远离了,从前只知晓一味回避,如今一心想过好日子,珍惜跟严融之在一起的每一天。 “若觉得不痛快,明日一早就将他打发了去。” 严融之对起初见到林殊文的那副模样记忆犹新。 当时的少年又瘦又怕生,得了病谁都不说,硬是在屋内躺着,熬过去就算罢,若熬不过去,第二条命已经没了。 花时间好不容易养得好些,让他心里有事说事,可不想因为林广良的出现,让林殊文把这些进步打消甚至后退。 林殊文摇头:“没事,人都过来了,总不能继续逃避。” 严融之问:“想怎么处置。” 林殊文把想了一晚上的打算告诉对方。 “明日带他在村子附近逛逛,反正我要跟你过日子,不会跟他走的,对林家的身份,早就放下了,带他逛完,希望他回去吧,今后……若真心想我,写封信就成,不再见面。” “还有……他不能因为我跟你的关系,就来找你。其他的,便不想了。” 林殊文最不愿严融之因为自己的关系受任何人裹挟,用一条命重生一次,谁真心对他,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没有摒弃他,心里都清清楚楚。 他不想成为严融之的软肋。 “我会跟林家说清楚的,你不必担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