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几年,n市错综复杂的交通干道,李济州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此刻却忽然像是一头扎进了磅礴悍然的水泥迷宫。 他驱车开上高架,绕一圈又下来,像个无家可归的浪子。 刚驶入市区路面,钟泊南一个电话打来:“在内环高架上飙车的兰博基尼车主是不是你?” 李济州:“干什么?”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钟泊南听他嗓音消沉,自顾自安慰道:“辛辛苦苦忙活了几个月的项目,说换人就换人,这事搁谁都得上火。亏你那会儿还嘴硬,跟我这儿摆什么谱……” 超跑挤在市区稠密的车河中,像被困住的兽,李济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跳动的红绿灯倒计时:“没别的事我挂了。” “发你个地址,过来喝酒,咱就别给城市交通添堵了。” 近郊的一处私家酒庄,主人是做私募投资的,最近在忙活举家移民的事,钟泊南被人带着光顾过一两次,喜欢这地儿的僻静,打算接手盘下来。 靠海的半山腰,白色欧式建筑像油画里的古堡,屋前种满了争奇斗艳的花,一条青石板小径蜿蜒伸出,不远处是排马厩,人走近了,能听见马儿悠闲地打着响鼻。 “怎么样?”钟泊南老远就出来迎接,抬臂勾上李济州的肩,献宝似地说:“这地儿清净吧,有没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搁平时李济州可能还会评价几句,今天是真的没心情,闷头一个劲儿往前走,边走还边问:“酒呢?” 合着真买醉来了。 钟泊南走在前边为他引路,关切地问:“吃了吗?这儿的厨师做的法餐是一绝。” 半下午时分,这家私人酒庄今日只招待他们两位客人,用餐的位置钟泊南特地选在了顶楼露台,视野开阔,又因刚下过一阵雨,远处山雾氤氲,满目被洗过的新绿,层林尽染,微风习习,混杂着青草泥土气息的多重味道钻进鼻孔,令人心旷神怡。 一瓶勃艮第红葡很快见底,钟泊南终于看不下去,痛心疾首道:“我这十几万的酒,您老当白开水喝呢?” 李济州睨他一眼,眸底毫无醉意:“不是你请我来喝酒的吗?” 得,钟泊南撇撇嘴:“也不是你这个喝法……算了,”他懒得费口舌,已经看出对方真的没在为停职的事忧心,反正千金难买李少高兴,便岔开话题道:“那个谁的微信你加了吗?” 李济州早就忘记那一茬儿了,皱皱眉:“哪个谁?” “黄净之啊。” 往城中村跑一趟,白桦突然的不告而别对他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其他事都暂时抛却九霄云外。 “没加。” 钟泊南哪里肯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