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难为我外祖他们日理万机的, 想得还这样的细致周到。这个时候也惦着我, 不像是旁的什么人…” 船停在他那儿,像是停在死水沟里,死都动不了橹。 她想起那日的情景,又是气又是恼,重重地哼了一声。 赵嬷嬷不知她怎么了,只当她热的心烦。一旁的绮晴和清霜倒是面面相觑。 前几日她们几个本是在乐坊下面等着李青溦的,到了傍晚瞧见陆郎君和她家姑娘走在一起。二人神色都怪怪的。 绮晴转念一想,前几天姑娘恹恹的,今日又如何,该是同陆郎君拌了嘴。想这次陆郎君是哄她家姑娘的。 绮晴如何有眼色,直接便将要过去的清霜带去了河对岸轿前等着。 只是未久,便瞧见她家姑娘自己回来了。 “姑娘怎自己过来,不见陆郎君送送姑娘呢?”绮晴当时存了揶揄的心,谁知她家姑娘听了哼了一声。 “死了呀,以后万不要在我面前提前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才是。” 她家姑娘说这话的神色虽是平静,只是声音却微微发颤,眼睛也有些红。 她家姑娘素日里性子看着是骄矜了些,可内里是最心软不过的了。绮晴从未听过她家姑娘说过这样的重话,也不知道那陆郎君说了什么伤着了她家姑娘的心。 瞧她家姑娘的态度,她也不敢多问些什么。 眼见她家姑娘这几日佯装正常,只是人本就苦夏,什么都吃不下。心里又有事,短短几日,看着是瘦了些。 绮晴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心里头倒是把那陆郎君颠来倒去地骂了许多声。 —— 南郊,已是夜晚。 端庄各家院里远远近近地点着灯,似是萤火点点通明。 风中隐约传来几声闷闷地犬吠声,几户人家的女子在院子外头一边纳凉一边闲着搭话,眼见自家郎君荷锄而归,皆和和乐乐地归家。 陆珵行在后面。 他身后跟着几个工部的官,几人都有几分唯诺,远远地同他打过招呼各自散去,陆珵也往梁嬷嬷院走。 院里仍是远远近近地点了许多的灯,得了吩咐知道他要来,梁嬷嬷早就等在门廊前,瞧他回来笑着带带他进门。 南郊之事,需他亲自看着去办下头的人才不会过多欺哄。这几日事情繁琐时间也紧,陆珵每日都脚不点地,天黑尽了也才跟着人回来。 只是闲了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李青溦。 尤其是此刻他行在二人上回走过的花架前。已是夏日,他却总是闻见那日,独属于春日,沉沉的花香。 他一时出神几分,脚步都未动。 梁嬷嬷看出这几日他不怎么对劲,又见他在此地出神。轻轻捻动手里的念珠,心中隐隐有了想法,轻言道:“殿下有心结可以同婆子说说。婆子没别的就痴长了几十年,也曾跟着皇后娘娘念过几年佛,别的本事许是没有,只是说不准可以帮着殿下排忧解难。” 陆珵轻轻摇头,偏头轻咳几声,一时未语。 梁嬷嬷知他性子,又问了一声:“殿下是不是同李姑娘起了什么龃龉?” “她很好,是我的原因。”陆珵沉默片刻,“您先前与我母后在皇城中久居…我有时在想,我娘亲嫁入皇城,是否有过后悔的时刻。” 他答非所问,梁嬷嬷倒也听出他纠结什么。轻笑一声:“许以前是难熬的。可有了殿下和公主,樊笼再难捱,再深再冷,娘娘也甘之如饴地熬了下去。因为娘娘心中清楚,比起无拘无束的生活,她最不能割舍的是殿下同公主。” 她轻轻叹口气:“世上很多事都是如此,必须抉择出轻重,不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这些时候,其实些东西并非十分重要。” “比如殿下曾见过的此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