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面子,太后就算再宠他,估计也会气上好一会。 而且杖责三十已经算是重刑了,徐嬷嬷本身年岁也不小了,若是冬日里受了这番刑…… 姜灵竹心中不断默念不要圣母,徐嬷嬷刚刚还要硬验你的身,就算挨打也是活该。可心底里却有另一道声音同时在说,她也只是听从太后的命令,就算有错也不至于为这丢了半条命,这五日她也对你细心关照…… 院中谢怀瑾冷眼看着磕头求饶的人,正要让人麻溜点,耳朵里却捕捉到一句带着鼻音的求情。 “殿下能不能只杖责十下……” 他抬眼看去,却只瞧见一抹藏在门后若隐若现的身影,即使瞧不真切,他也依然仔细打量着,像是想透过门窗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好一会才道:“你是不是……后悔去求这婚事了。” 姜灵竹垂下眼睑,一时有些沉默。 刚刚她被压在榻上时,确实是后悔的,但她又明白,既是惯例,那不管嫁给谁她都要经受这一遭,这里不是现代,即使她有能力养活自己也没有办法说出我不嫁人这种话,孙氏和姜方海更不可能会同意她做个特立独行的人。 而她也老早打听过,这里无论干什么都要有身份户籍,就若是假死脱身,她就只能去做流民乞丐,是最没有办法的下下策。 所以她其实根本没有办法避免被验身,想明白这点才是最让她绝望的,但谢怀瑾将她从绝望里拉了出来,别说来这古代的半月时光,就是连同现代的那十八年,她都没被人这么维护过,保护过。 听到他的声音时,第一反应是难堪,可难堪过后,是感激和庆幸,感激他没有觉得这件事正常,庆幸他没有觉得这件事正常。 更庆幸,还好她选的夫君是他。 迷药起了药效,姜灵竹觉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意识昏沉前她只尽力说出一句:“不悔。” 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谢怀瑾,且是真心实意的选他做自己的夫君。 可她实在没了力气,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他有没有听到,倒地前最后听到的是姜雪兰急切的喊声,随即意识陷入幽深的黑暗中。 “姜灵竹?姜灵竹,姐,姐你怎么了?”姜雪兰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见她双眼紧闭四肢瘫软,吓的冲院子里喊:“殿下,殿下!” 谢怀瑾早在听到那句声若蚊蝇的回答时就察觉不对,若不是姜雪兰那一声喊叫拉回他的理智,他险些就站起来奔了进去。 他的手搁置在轮椅扶手上,沉声道:“拿着本王的玉佩速去香兰医馆请何大夫过来。” “喏。” 一个亲卫拿着玉佩连忙去请人,徐嬷嬷几人抖的更厉害,忙解释道:“殿下,王妃只是喝了些安眠的汤药,睡、睡一觉就无碍了……” 谢怀瑾看都没看她们,冷睨身后亲卫一眼:“还愣着做什么,本王方才说的话都没听到么。” 人被拖走前,他才幽幽说了句:“王妃心善,本王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杖责完后请御医去诊治。” 徐嬷嬷等人连忙闭上了哀嚎的嘴,有御医来看至少不会死,再喊下去要是御医都没了那可就真完了。 人被拉下去,后院子里仅剩下两名亲卫和谢怀瑾两人,雪落的愈发急切,即使撑着伞也无济于事,亲卫忧心忡忡的看着王爷逐渐被雪盖了一层的衣袍,实在憋不住了,劝道:“王爷,何大夫很快就到了,咱们回前院等吧。” 王府亲卫都是圣上和太后塞进来的,谢怀瑾平常只让他们负责王府外围安全,出门时才会在明面上带着他们,所以这些人和外界一样,都以为他体弱,这会生怕他在这冻病了,到头来被责怪的还是他们。 谢怀瑾充耳不闻,一双眼紧盯着那紧闭门窗的厢房,夜三已经进去将人安置在了床上,徐嬷嬷也说了她只是喝了药才昏睡过去,按理他应该安心,可大概是她昏过去前的那句不悔太过让人心悸,他始终无法转身离开。 两名亲卫对视一眼,没有打伞的那位默默退下了。 谢怀瑾知道他是去宫里了,但他本身也打算等姜灵竹醒后去找太后聊聊,这会只当不知,随他去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