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琦歪着头,定定看着暨和北,说完伸手去摸他脸:“不会是画皮怪吧?你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 有人要抢,照他的性子,不该把对方爪子砍断吗? 暨和北张嘴,佯装凶狠,就要咬她。 丛琦赶紧挡住:“哈哈哈哈,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深邃眸子满是“我老婆真懂我”的愉悦。 暨和北挑眉:“市场开放之初当然是暴利,但迟早都要被管控。” 丛琦觉得他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放掉嘴边的肉。 果然—— “先前几年煤矿赚钱,但赚的是辛苦钱,远远不如其他行业安全利润大。” 暨和北摸着丛琦手指,边说边数她有几个“锣”。 “所以当地人为了能到矿上工作,不会动太多心思,因为给他们,他们也吃不转!但是现在改制后就不一样了,利益动人心,乡镇干部开始想掺和进来,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他们毕竟是当地人,关系盘根错节,真对上吃亏的肯定是咱们。” “是吗?” 这么严重? 丛琦表情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凝重。 暨和北点头:“嗯。” “前段时间我到山西跟他们谈事,才听说山西两个矿老板对上了,其中一个出身当地大姓,一个村都是亲戚,两人互炸矿井,虽然当天井下工人不多,但是也死了几个,伤了二十多。” 这件事给暨和北敲了一记警钟。 法制社会又怎么样? 远离城市的地方,乡镇才是地头蛇。 眼下,利益空间随着煤价上涨急速膨胀,而这一行却没有产生明确的秩序。 在缺乏规则的环境中,大家习惯于用金钱和暴力解决问题,现在,他面临的就是财富伴随着的不可预知的危险。 暨和北也不是一开始就选择放手。 要知道,这不是一百万一千万。 是可以确定的“暴富”。 随着煤价的攀升,他敢肯定这三处煤矿的储量至少能开采30年,能带给他的净利润至少二十亿。 他也不过是普通人,面对唾手可得的财富怎么可能立即抛下呢? 于是他多地考察,多方观察过不同地区矿场周边居民的心态。 而同一时间,煤矿不断有人来检查,短短半个月罚款条子开了二十六张,各种名目。 到这一步,他不得不相信,铤而走险才是人的本性。 这其中同行举报互斗、官员刁难、敲诈勒索,几乎已是不可避免的。 而当一个行业混乱到极致,事后被国家接管,被秋后算账,也难以避免。 他想到丛琦,想到家里牙牙学语的孩子,这才下了决心。 ——果断将其中两个转出去,自己保留了储量较大的那个。 他爽快,对方也爽快,很快现金就到账了。 因为这笔巨大的现金流,暨和北更加意识到对方身后有一条利益链。 大概是因为他很“识趣”,后续煤矿再也没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检查。 某种程度上,算是破财消灾了。 只是,这种被莫名其妙的势力压一头,被时代大势卷得不得不退的经历,还是让他心里不痛快。 他一不痛快,就把钱花了个精光,全给丛琦买生日礼物了。 丛琦听完,神色倏变。 只觉得心有余悸。 “放弃得对,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家的钱如今一辈子也花不完,再多不过是数字。” “如果你死咬着不给,对方肯定整你。比如制造你偷税违法的证据,比如像你说的在矿井动手脚,让你背上几十条人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