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她以外,其余三个舍友都是文学系的同班同学,她一个学航空航天工程的在里面格格不入。 当了两年舍友,她们的关系越来越恶劣。 曲榛和宿舍门面对面罚站的几分钟里,下楼拿外卖的另外一个舍友回来了,她看看曲榛,再看看紧密的门,了然一笑。 曲榛看见舍友眼里的恶趣味,没给她看笑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她闷头下了楼,和休息室里的宿管阿姨打了个照面。 宿管阿姨和她一个对眼,就知道小姑娘又被关在门外了。 “又被欺负了?” 阿姨皱眉,作势要去拿钥匙。 曲榛小跑过去,趴在窗口对阿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不回、回去,吃饭。” 宿管阿姨:“去打工?” 曲榛点头,晃了晃手里的雨衣,示意自己走了。 宿管阿姨看了眼外面渐渐变亮的天,心想晚上雨可能就停了,视线晃到门口正在往自己身上套黄色雨衣的女孩子身上。 小姑娘模样出挑,脑袋灵光,又会读书,偏偏有这种毛病。 雨中,那道黄色的身影越走越远。 - 曲榛从小就坚信守恒定律,这一点也体现在生活上。 她虽然和同学、舍友们关系不好,但和学校里的老师、叔叔阿姨们关系都不错。 周末食堂菜色不多,阿姨们照旧给她添了满满一盘子,又给她塞水果。 曲榛的心情明朗起来,认真吃完饭,脚步轻快走进雨里,穿过周末空旷的校园,从后门离开学校。 走过三个街道,她拐进无人的小巷,雨天巷子里的味道不好闻,她加快步子,脚边溅起水花。 接连经过三个狭窄的小巷,路变得开阔。 曲榛掀开雨衣帽子,瞥见道路尽头毫不起眼的店铺。 雨雾中,歪歪扭扭的灯牌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了,连着上面的五个大字——老秦修车铺。 小小的门店,门可罗雀,只有一条大黄狗蜷缩着打盹儿。 她加快脚步,憋着一口气,到了门口喊:“老秦!” 店里没动静,门口的大黄狗睁开一条眼缝,瞧每次来都要喊这么一嗓子的女孩子,瞧了两眼,又闭上了。 屋里拖鞋踢踢踏踏一阵响,走出来个中年男人。 老秦剃着寸头,皮肤黝黑,个子高大,身板挺直,穿了件短袖,露出来的小臂肌肉虬结,指间沾着未洗净的油污。 老秦瞥她一眼,指指左边的车,丢下两个字:“干活。” 曲榛利落地把雨衣一脱,拿出皮筋扎起一头及腰的长发,她头发茂密,又细又软,扎成一个丸子头不容易。 老秦冷眼看着,每次都要这么来上一回。 他看着曲榛那双望见车的眼睛慢慢亮起来,便穿着那双踢踢踏踏响的拖鞋回去了。 收拾完厨房出来,她已经看完车了,叽叽喳喳地围过来。 老秦左耳进右耳出,一声不吭。他就没见过话这么多的小结巴,越结巴越起劲,声音越来越大。 两年了,唯一的长进是说两个字以内的字词不结巴。 “发、发动机,我要。”她用这句话作为结尾。 “别想。”老秦头也没抬。 曲榛并不气馁,掰着手指头数她给他修过、改装过的车,挺起胸膛,眼睛明亮,“我,招牌。” 老秦挠挠耳朵,转身避开这个烦人的小丫头。 曲榛失落地耷拉下眉眼,和门口因为下雨不能出去玩的大黄一样沮丧。 老秦耳边时不时飘过小丫头的嘀咕,眉头紧皱,后悔当时怎么就心软留下这个聒噪的小结巴。 要不是她天赋异禀,早就被他扫地出门了。 曲榛喜欢机械,喜欢汽车。 这和她的家庭环境分不开。她妈当年靠着汽修厂起家,她爸是拉力赛的领航员,她打小就在汽修厂和车队里转悠。 爸妈工作忙,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和机械打交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