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洹又不说话了,一副我该说的都说了随你信不信的样子。 弄的大叔心头火起:“那就你替徐震还钱,都说父债子偿,以后老子找不到他就找你!” “子女未继承父母遗产,父母的债务由其自行偿还。”徐彦洹平静地抛出一句,还作了注解,“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 大叔刚放狠话就被打脸,彻底怒了:“怎么,你小子还想上法庭告老子?” 说着举起拳头就要使用暴力,忽然听到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徐彦洹和大叔及其手下一同抬头,只见破损的墙垣上挂着半颗脑袋,像是没法更高了:“徐哥你还在吗?快跑呀,朱主任往这儿来啦!别忘了把烟头捡走啊!” 五分钟后,人走茶凉,攀在墙头的俞心桥在徐彦洹的搀扶下颤巍巍爬下来,临了还捏了捏徐彦洹的手掌,心说怪暖和的。 就演这么一小段,给除了上课睡觉从不违反校纪校规的俞心桥吓出一身冷汗。 好在结局圆满,坏人成功被吓跑。俞心桥双脚着地,有了底气,边拍身上的灰边打量徐彦洹,发现他变成一块嵌在暮色夕阳里,不再散发寒气的冰块。 “不用谢,我只是刚好路过。”俞心桥先发制人,“如果一定要谢我,不如和我谈恋——” “谢谢。”徐彦洹适时打断他的话。 抢占先机失败,俞心桥血亏,咕哝道:“一句谢谢就完了啊……” 两人回家的路有一段重叠,快走到头,俞心桥才惊觉今天徐彦洹走得很慢,是连他都能轻松追上的速度。 不由得有点担心,俞心桥视线下瞟,悄么声开始关注徐彦洹的腿。 虽然没有声音,但目光灼热,徐彦洹不由得跟着往下看,发现校裤腿上一块污渍。 他不甚自在地弯腰拍了拍,直起身时,视野里多出一只拿着苹果的手。 “一天一苹果,疾病远离我。”少年的声音清澈得像暖阳下的湖水,俞心桥说,“下回可别再让他们逮到了啊。” 草长莺飞时节,天黑得越来越晚。 穿过地面坑洼不平窄巷,踩过气味腐臭的积雨水塘,徐彦洹踏上破旧筒子楼的室外阶梯。 算不上宽敞的楼道两边堆满杂物,七拐八绕地避开晾晒在走廊的衣服,徐彦洹在门口陶盆里种了葱的一户停下,一边摸钥匙,一边拉开形同虚设的防盗铁门。 嘎吱一声里门打开,一名清瘦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见是徐彦洹,露出笑容:“回来了。” 进屋关上门,母亲白薇又在窗边张望了下:“没让那些人跟来吧?” 屋里很乱,到处堆着没来得及收拾的生活用品。徐彦洹找了块不碍事的地方放书包,隐瞒了被堵在校门口的事,说:“没。” “那以后早点回来,别躲在学校了,让你们教导主任看见不好。”白薇稍稍放心,叮嘱道,“打工的地方也暂时别去了,万一被那些人盯上,跟到这儿来。” 徐彦洹“嗯”一声。 新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徐彦洹让母亲睡里屋,自己在客厅打地铺。 整个家里只有一张矮桌,吃饭写作业都在这里。徐彦洹在从书包里拿出笔袋,再摸出一只苹果。 把苹果放在桌上,翻开题册,从里面掉出一只蓝色信封。 是午休时俞心桥塞到他书里的,在他拒绝抽背单词之后。 当时俞心桥似乎说,这封和之前那封不一样,不看一定会后悔。 鬼使神差的,徐彦洹拿出信封里一张格子纸,展开。 与常规的情书不同,这封信用没有华丽的花边,没有酸掉牙的诗。甚至格式都不标准,开头没有自报家门,结尾也没有落款和日期。 只有两行字——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