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玉倔强地撬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这是双手最为牢固的牵法。 他的掌心很烫,其中流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烧热的熔岩,肌肤相触时,她都觉得烫手,更遑论他此刻该是多么难捱。 “你别乱动,你越挣扎,坠得就越快。我来想办法。” 转眼间,荧海已经没到了他的胸前,她牵着她,整个人倾在岸边。 她闭上眼睛,念起心决。 右手中的七星剑光大盛,旋即浮在他的左侧,拂华似受到了感?应,亦随之而出,悬浮在七星的对面。 剑气在两剑之间流转,江陵这才?察觉,这两把剑极为相似。 拂华剑柄轻巧,剑身精致地雕琢着纹路,七星则是剑柄华美,剑身反倒简洁凌厉。 倒像是……天生一对。 “落!” 随着她一声清脆断喝,剑气齐齐斩下?,竟将这浓稠流动的荧海,阻隔出了一个四?方空间。 他还未来得及向下?看一眼,原本荧海粘腻的吸拽感?倏然?消失。 他直直朝下?坠去。 发丝瞬间漂浮开来,腥咸的海水再次漫上鼻腔。 又是海。 阿姐牵着他的手并没有放开,而是随着他一同落下?,往他的口中又塞了一颗避水丹。 溺水的感?觉瞬间消失,她牵着他缓缓落在了海底白沙之上。 两把剑乖顺地插在沙地里,相互倚靠,像极了一对并肩作战的恋人。 神识模糊之间,他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她为何如此执着地寻找剑魄,也明白了她当?年为何放弃大好?前程盗剑而走,甚至明白了仙妖一战之末,他在黑暗之中,未曾谋面的那个人——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她曾同我说?,众生平等,该无分贵贱,只分对错。” “阿姐,你在幻象中,见到的是谁?” “我师父。” 他忽然?有些讨厌自己只是一只狐狸。 从前,他只觉得走遍山川青空,是天地间最美妙的事情,向来觉得人类之间的关系复杂又麻烦,故而从不愿沾染。 可因缘际会与她相逢,却尝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滋味。 酸甜苦辣与嬉笑怒骂,都在原本平静无波的日子里,掀起了截然?不同的小波澜。 他却偏偏有些沉醉于这些打破平静的波澜。 若他不是狐狸,若他早些遇见她…… 他心中有些酸涩,却牵起唇角,留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谢扶玉仍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抬起头?看向坠落的地方。 没了剑气撑隔,那条荧海已经再次连成一条,缓缓向远方流淌而去。 深蓝的海水中映着一道带着鳞粉似的蜿蜒河流,像是画卷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却猛地想起了什么。 这色彩……好?生眼熟。 她再次认真端详起那条荧海。 她在屋顶上偷看金玉山庄的医修治疗白玉璟时,不正是用的这颜色的药丸吗? “江陵!你快看!” 她雀跃唤道,垂眼却发现他不知何时陷入了昏迷之中,一搭灵脉,又是格外紊乱的脉象。 她再次运起灵气,试图为他疏导,可这回,渡进去的灵力恍若石沉大海,毫无效用。 她心一惊,头?一次感?到有些无措。 平时无论受了怎样的伤,找个医修倒是不难,如今在这无人之境……上哪儿?去找医修啊! 她暗自后?悔当?初为何于医道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知逃了多少回医课,有因必有果,如今才?会束手无策。 她用手背轻轻贴上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昏迷中的江陵却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冰天雪地,冷得直发颤,眼见前面有一处火堆,便?拼命往它旁边靠去,可无论如何,都离它仅隔一寸。 狐狸可是颇有耐心的动物,他伺机而动,猛地一扑,终于触碰到了火堆。 “火堆”仍握着他的手,有些欲哭无泪。 她刚挪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