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没理会她暧昧调笑的话,定声道。 “你?……你?胡说!”幻妖的语调变了变。 “妖都是?由花鸟鱼虫兽幻化而来,或者是?水雾霜露,可你?的本体是?什么?” “她的本体不?是?那颗巨树吗?” 谢扶玉有些不?解。 “巨树只是?盛放她本体的容器罢了,她只是?一抹浓重的怨气,无处可去,亦无处安放,故而只能栖身在这颗巨树中。” 他的声音里有些讥讽的意味。 “怨气?怨气竟能有如此这般的毁天灭地之?危?” “因为她的伊始——” “住口!” 江陵话还未完,幻妖却突然暴怒起来,只是?这回不?只有重重叠叠的女?声,还多了些浑厚的男音,音浪环环传递下来,高台一震,三人纷纷摔倒,太阳穴皆是?一阵一阵地痛。 江陵尽力撑起身来,跌跌撞撞走至摇光面?前,朝他递出手来。 “来不?及了。” 摇光凝着江陵白得有些透明的指尖。 现世时,是?他来到虚无,是?他走到江陵的面?前,笑着告诉他:“来不?及了。” 如今,身份对调,变成了他主动来伸出这只手。 “你?们?……要?做什么?” 谢扶玉扶着太阳穴,微微一怔。 她的喃喃轻语比起不?曾停歇的音浪实在太过渺小,小到都没有被两人捕捉到。 那时,在这个地方,他们?也是?如此吗? 她望着师父将手搭了上去。 “你?说的没错,这世上的确没有人可以杀掉你?,但我们?是?这世间唯一能封印你?的人。” 江陵冲着幻妖道, “这一百余年,我始终探寻仙妖之?界为何是?无人之?境,自然不?能白费功夫。” 谢扶玉有些茫然。 恍惚间,她觉得两人似乎融为了一体。 紧接着,她觉得她的身子飘了起来,渐至透明。 “师父,狐狸!” 她试图大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此时此刻,她忽然沦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来旁观这一切。 霎时,她陷入一片漆黑,片刻,又缓缓亮了起来。 眼?前出现了一个三四岁大的幼童,但这雪衣银发,狐耳蓝瞳,只消一眼?,她便?知道是?谁。 此处恰好是?富贵华丽的寝殿,幼童满脸泪痕,眼?中写满了惊恐,不?停啜泣着。 谢扶玉一向最不?喜欢小孩子哭,但她看着他哭得这般惨,不?禁也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你?哭什么?” 幼年时的江陵对她视若罔闻。 她试着去摸摸他的头,却触碰不?到,而是?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原来,她还是?那个旁观者。 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却留意到了江陵的脖颈边刚新添了一处咬痕,还在隐隐往外冒血,同她那次在荒山用幻梦粉入他梦境,所窥探到的一模一样。 是?刚被自己母亲吸血的时候吗? 她继续看下去。 “我讨厌你?!为什么不?让我咬人,为什么不?让我反抗!”他自言自语道。 接着,他便?撒腿跑了出去,找到了虹异,托他织一匹云锦,来到了天宫。 来见他的正是?玉凌烟。 他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我不?想回去了。”他委屈道。 “好啊,大哥哥带你?小住,好不?好?” 狐狸委屈巴巴地点点头,伸手抹了抹泪。 谢扶玉眸中划过一丝讶异——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