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的第三年,他披上使臣的重任,拄着拐杖站在甲板上,望着平静得几乎无浪的海面,红霞映在双眸里,看不出是风吹的眼眶红,还是心绪涛起的巨浪打的莹光闪烁。 他闭上眼,试图想像她当年披着公主嫁衣,独自站在甲板上遥望暴风雨缓缓临近的恐惧,不出一会儿就睁开眼。 止不住心疼。 「九殿下,咱们估计还有一天就会抵达西瑶国。」阿陌走近身侧,边说边留意他的神情,忽而补了一句:「会找到她的。」 宇文涟转过头,在阿陌肩上拍了几下,没说什么便回到船舱里。 身边人都安慰他,会找到的、会找到的,但只有他自己不抱太高的期待。这一趟西行,他要把所有的事情真正了结,要把所有曾经压在她身上的担子除去,也许她就会早一些回到自己身边。 说起来,他也曾埋怨过她的无情,曾在难过到极点时怪她把所有的温柔给了这个世界,却独独对他冷漠。可当他站在甲板上眺望时才明白,她面对的是狂风巨浪,不是这般祥和美景,何况把她逼到风口浪尖的人,也有他一份,他怨不得人。 「如果梧音丫头是个皇子,不是公主,那肯定要江山不要美人,」古倾川进来给他送药时,看透了他的心思,如是道。「或者要很多美人。」 宇文涟放下空了的药碗,斜斜地睨了一眼。「有时间在这里贫嘴,何不想想回到藺氏之后怎么在老夫人面前认罪。」 古倾川对他的刁难不以为意,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藺氏的女人向来专情,这可以放心。」 闻言,宇文涟忍俊不住:「你这打哪来的结论?」 「我婶婶就是这样啊。」 「又是藺姬老夫人?」这趟旅途,宇文涟已经不晓得听了几次关于藺姬老夫人的「軼事」。「你就不怕我见到她老人家后告你一状?」 古倾川耸耸肩,不以为意。 沉默半晌,古倾川见他没想多说什么,便自己出了船舱。 这样已经不错了,那丫头刚走的那段日子,宇文涟日日夜夜处理政务,忙里之外还时刻找寻梧音的下落,派出去的人来来去去,就是没个下文,倒是应了当初他给她取的名字。 偶尔在夜幕之下见他买醉,少年炯炯有神的双眸变得空洞而模糊,满脸泪痕,一壶壶黄汤下肚,就直接在月下昏了过去,劳心劳力,没病倒已经算是万幸,他这老人家不求什么,就求此番西瑶之行,能把一切了结。 不管是好是坏。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