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只能想起一个不该想起的人。 感恩是欲|望,依赖是欲|望,仇恨也是欲|望,从小到大,欲|望这两个字只属于江月白。 他极力装出一副波澜老练的模样,只不过是在极力掩饰这份荒唐的独一无二。 他不想可笑地让一个仇人占据所有最重要的角色。 那时江月白答应他,他其实兴奋得不行,又生气得不行,但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幼稚地想把心思藏着,故意沾得满身酒气,可到头来什么都藏不住,在那些欲罢不能的疯狂里暴露无遗。 他当然什么经验都没有。 江月白是他的第一次。 明明是血腥阴暗的刑室,喘息里却全是温情迷恋。 迷恋是克制不住的,清醒后才惊觉想要落下的吻隔着血海深仇。 那种时候江月白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平静从容的,和他索取无度的疯癫截然相反——江月白是众生倾慕的北辰仙君,堆在春风殿的情书他拆过很多封,一封比一封情真意切,读得他双眼发红,岂止是伏墟山那夜的斫琴让他嫉妒,他要嫉妒的人太多了,江月白评价他生涩时他气得发疯,也许他的师尊早就有许多风月情缘,可他连问一句都没有资格。 良久,穆离渊沙哑地开了口。 “换男人来。” “什......”玉融春笑容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么?” 但她没胆量再问回去一遍,怔愣一瞬后,立刻连连点头,“好、好!这就去!” 她快步走到门边,对外面候着的侍从低声交代嘱咐:“去,挑最好的来,务必要干净,面相清淡点的,快!” 没过片刻,两个小倌便到了门口。 白衫干干净净,脸上皆无妆色。 清淡的身姿,在微微空荡的素衣下透出薄影。 的确是最好的。 穆离渊低声道:“其余人都出去。” 玉融春如获大赦,忙不迭地招呼屋里其他人离开。 旁人退去,室内陷入极度的寂静。 两个小倌乖巧地跪下,膝行着上前,要来给穆离渊宽衣。 他们的动作很熟练,脸上的笑甜腻腻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穆离渊挪开了腿,避过了他们的手,冷冷说了三个字:“站起来。” 两个小倌都愣了一下,仍旧跪得老老实实:“小的不敢......” 穆离渊没再看他们,看向远处的琴:“会弹琴吗。” 两个小倌对视一眼,伏地回答:“我们会、会唱曲儿......会唱......” 剑气冲撞,九霄魂断在暗室中陡然出鞘! 小倌们吓得惊恐万分,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挪。 穆离渊把剑横在他们身前,问:“能拿剑吗。” 小倌们不明白这些话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哆哆嗦嗦地拉住穆离渊拖在地上的衣摆哀求:“小的错了......我们错了......” 这哀求刚出口就走了音。 穆离渊踹开了拉他衣摆的人,靴子直接压着咽喉将对方踩在了地上。 衣衫散乱,烛火照出白嫩的皮肤,光滑细腻,美如丝绸。 这本该是极品,却让穆离渊觉得索然无味。 甚至厌恶。 弧度柔美的眼通红着流出泪花,小倌们双掌合十在身前,激烈地摇晃着,嗓中细声讨着饶:“尊上......我们错了......我们不想、不想死......” 穆离渊垂眼看着他们细嫩的手——纤弱如柳条,经不住一场暴雨。 这样的手很美。穆离渊却觉得难看。 他想要看一双修长冷白的手、布满剑茧的手、遍是血痕的手。 可那样的手,上天入地都再找不到第二双。 “滚。”穆离渊对他们说。 两个小倌惊慌失措地爬起身,一边抹泪一边夺门而逃。 穆离渊独自一人坐在烛火摇曳的屋子里。 长睫垂下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的光。 原来他并不喜欢看人流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