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什么? 每个人嘴上的答案都正义凛然,但每个人心里的答案都无需言说。 当然是为了从任人欺凌的蝼蚁,变作能欺凌蝼蚁的强者! 这才是踏仙途的真正初心。 这才是他们能忍过这一路的所有困难折磨的初心。 他们终于不用再受力气大的人欺辱、终于不用再受权力大的人压迫、终于不用再忍耐贫穷的苦、忍受疾病的痛...... 他们终于能看到无数凡人卑躬屈膝、匍匐脚下,讨好地称他们一声“仙君”,只为换几张驱邪避妖的破纸...... 他们终于可以让原先盛气凌人的仇敌跪在自己面前、再被自己狠狠斩杀剑下! 哪个人的修仙路,能真的丝毫不为了自己? 这样单纯的人,根本走不到终点。 走到终点再想变回单纯的人,掺杂过欲|望的道心也无法再退回单纯。 千百年来,修真界出过无数个跃至真仙境玄仙境的强者,却没出过能真正斩开通天门的仙人。 因为这本就是个不能完成的悖论。 开天门,需要杀尽对手唯我独尊的强,还需要一颗心怀天下忘乎自己的心。 这两样截然相悖的东西,根本没法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说得是。”江月白道,“但他们罪不至死。” 道心不纯,不能成为取他们性命的理由。 “真正的强者不会死。”雾山轻声说。 “指你自己吗。”江月白问。 “我当然不是强者,”雾山手指虚握成拳,低头咳了一下,嗓音又低哑了几分,缓缓说,“我身上有很重的病。” “你把那些修士都变作了你的器皿,到时候用他们的身体盛装灵海的灵息,汇集到你的丹府,什么顽疾治不好?”江月白说。 “有些病没得治。”雾山说。 “什么病这么稀奇。”江月白问。 “这和我们的交易没关系吧。”雾山嗓音微冷。 “那说回交易。”江月白言简意赅,“我不想让沧澜门的人找上我。” 雾山道:“我会派人保护你。” 江月白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雾山叫住了他。 江月白停下了脚步。 “灵花可以给你。”雾山在他身后说,“但你在易宝雅会拿到的那个藏金坠,必须一直戴在身上。” * * * 雾山公子与一个散修交易的事情,没过几日便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无数人都在猜测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有人不惜重金想要收买那晚宴会的主持与传纸的侍从,好套取些消息,却发现那两人都在雅会结束之后离奇暴毙。 但这更加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可是妖林试炼结束、易宝雅会也结束,就算再有千万个好奇,各家修士们也不得不启程返回各自门派。 “那个小修有消息吗。”纪砚问暗探。 “没有。”暗探摇头,“那晚之后,再没见他出现过。” 纪砚皱眉深思。 思绪却越理越乱。 玄书阁的“飞鸟”暗探都打探不到的人,想必是有人在暗中保护。 是谁? 沧澜门?还是雾山? 纪砚本以为那个人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散修。 那晚不过看他某些动作里有一丝故人旧影,莫名感慨,想要招揽他做个随身近侍、或是门下弟子。 谁知那张纸上写的东西,竟真的打动了雾山!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算是直接在雾山的晚宴出手,也要夺到那张纸看一看。 “那晚还有谁见过给雾山的那张纸?”纪砚问。 “应该没有了......”暗探犹疑着说,“但那晚雾山还见了沧澜门掌门云桦,不知对方知不知晓那张纸上的东西......” “云舒棠......”纪砚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什么,“沧澜门还在造云船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