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你这个人就惯会答非所问。”御泽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江月白,“这样吧,你不想回答的问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好意思回答。” 江月白垂了下眼睫,笑了笑:“我是想说,我那时年纪小,不懂得怎么带徒弟,若到了这个年纪,我绝不会再那样待他。” 御泽闻言哼笑了一声:“你是年纪小,现在也没大到哪去,装得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在我看来都是毛头小子。” 他捶了捶大腿,又重新蹲下去粘睫毛,“你现在想怎么带徒弟?你也没孩子可养了啊。” 御泽说到此处,手上一僵,抬头时江月白刚好起身走过来,与他视线对在了一起。 “你不会是想把这假娃娃当孩子再养一次吧?”御泽问。 “不可以么。”江月白说。 沉默了许久,御泽扔了手里正在做的东西,站起了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这是在补偿他?” 穆离渊活不了多久了。 那朵代替魔元的死生之花,他并非想拿来支撑命脉,而是用自己做容器养着——花是为江月白而养,只想换江月白回来。 可他辛苦了十年,到头来却发现这世上根本没人在意他的付出,当然也没有活的必要了。此刻他肯定也不想要那朵死生之花了,也许会直接剖出来、也许会把它融进天魔血珀,自杀的法子有千万种。 江月白当然能猜到穆离渊的想法,但江月白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方的死活。 只要死前的这段岁月内心足够煎熬痛苦,江月白就不怕他会自杀——等他死了,痛也攒够了。 剑说不定就炼成了。 “你是在补偿谁?” 御泽看着江月白,又看了一眼做到一半的小人。 人是假的,补偿自然也真不了。 江月白要补偿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那颗愧疚的心。 太自私了。 可又不能这样说。 如果江月白真能自私一点,也就好了。 御泽用手指了指江月白,什么话都不想再讲,最后一甩袖子,身形消失。 ...... 御泽脾气不好,但从前每次与江月白的意见不和都还是会以御泽的服软结束。 他们两个还是第一次不欢而散。 一散就是好些天。 御泽说身体不舒服,仙宫大门紧闭。 江月白也说身体不舒服,要躺在床上养伤。 第七日傍晚的时候,青芷再次带着仙子们来看望送药,劝和的话都想好了,却没在江月白的仙宫找到人。 她心下一想,去了仙池。 傍晚的玄天仙境是最美的时刻,天幕变幻着蓝紫色,好似星辰融化成了颜料,顺着仙云流淌。 剑心池盛着漫天星月夜色,是倒转的苍穹。 青芷拿着药走近,看到江月白在半跪着摆弄什么。 她步履悄悄,无声地绕到江月白身侧...... 看到了那个装着剑心的小娃娃。 “小娃娃”是御泽的叫法,御泽在她来之前,就说过“他恐怕是在捣鼓那个假娃娃,你去看看吧。” 青芷记得上次御泽没有做好眼睛,可此时的小娃娃不仅有了完整的身子和精致的眼睛,还会动了。 “谁做的?!”青芷忍不住问。 江月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都抖了一下。 他很少被吓到,因为很少没这么专注过了。 “你看,”江月白摆弄着面前的小孩,像是在教他走路,给青芷展示,“他学东西很快的。” 青芷方才的疑问只是对“怎么做出来的”这点感到惊奇,对这个小孩会动并不意外——仙界的灵体有仙气滋养,长得当然迅速。 更何况这颗剑心从出生到现在,可不知道吃了多少江月白攒下来的好东西。 “你给他取名字了吗?”青芷走近,觉得莫名可爱,俯身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忍不住赞叹道,“做得怪好看的。” 小孩动作僵硬地仰头看了她一眼,浓密的睫毛像卷曲的蝶翅。 “取了。”江月白把他抱了起来,“叫小圆。” “小圆?”青芷笑了,“随便起的名字吗?” 江月白也笑了一下:“不是,想了好几天呢。” 这样两个字也需要想好几天?青芷暗暗在心里对江月白的起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