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在雨地,没有尘埃。 只溅了穆离渊一身水。 他转身抬起头—— 江月白正拉着缰绳垂眼看他。 急停时身后的风挺不住, 吹得江月白满头长发向前飘, 乱发像是美人图上的几笔狂草——遮不住美,只能让人更加想要看清若隐若现的美。 穆离渊一怔。 他还从没见过江月白骑马的模样。 柳溪镇远离仙门, 这里是浸满红尘烟火的凡间闹市。 江月白像一片不该落在俗尘的云, 带着独属的风骨。这种风骨交融在人间的味道里, 成了一抹话本传说中才能窥见的江湖快意。 “走到一半, ”江月白嘴角是弧度很浅的淡笑, “突然想起来忘记带上小草了。” 居然还能把人都给忘了。 这简直是一句薄情冷血的话。 可穆离渊却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句勾人心弦的情话。 还没等他回神伸手, 江月白便直接倾身攥了他手腕,右手微微用力, 单手就将他提上了马。 很自然地圈在怀里。 贴得太近了, 江月白飘起的发梢和轻微的呼吸都落在他耳侧。 小雨还在下, 迎面吹来充斥着水雾的风,这种风是暧昧的。 和江月白的味道一样。 仅仅是靠在江月白怀里, 他居然有点控制不住反应了。 真的太肮脏了。 “我们要去......哪里......” 穆离渊右手悄悄整了下衣服。 “去云山深处, ”江月白在他耳后说, “拿我要的东西。” 江月白的回答很简短, 嗓音很轻。 因为几乎是贴耳说的,能让人清晰地听出语调里微含冷淡的敷衍。 这次的江月白和穆离渊以往每次见到的都是不同的。 很温和,但却温和得异常浮于表面——那几乎是一种比随意敷衍还要明显的淡漠与放纵了,只是听着那种连声音都不愿大一点的极轻嗓音,就知道每句话都没有走心。 到了云山脚下,穆离渊才明白是江月白要寻的那株珍贵药花居然开花了。 花名凌霄画雨,只开在雨夜。 此刻颤巍巍摇曳在悬崖,滴落着奇异的彩色水滴。 附近方圆几里的百姓全都前来围观看热闹。 闻风而来的各路高手天没亮时就聚集在了悬崖下,几个野心勃勃的争先飞身跃上峭壁夺宝。 谁能第一个上去, 或是最后一个被打下来, 就是赢家。 江月白到的时候,悬崖上已经有几个人打得头破血流了。 柳韶真闻到了风里的淡香,转过身,挑眉道:“让你别回去,瞧瞧,晚了一步,要花落别家了。” 穆离渊有些愧疚。 江月白却毫不在意地轻笑了下: “我不论什么时候来,都是我的。” 悬崖之上是你死我活毫不留情的争夺。 时不时有大片鲜血从崖边飞溅而起,紧接着有人哀嚎着从高空坠落,随即在深谷里传来一声骨肉碎裂的声响,听得围观人群直冒冷汗。 悬崖上只能容下一人落脚。 败者不是被杀抛尸崖下,就是被直接推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格外血腥。 激烈的厮杀持续了几个时辰。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