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接下来再看到什么他接受不了的场面。 闭上眼还有声音, 捂住耳朵还有气味。 身为魔妖,他本来就对体味与气味很极度敏感,更何况那种味道他太熟悉了。 混杂在汗水里的,若有若无的,不可言说的,雄性征服占有的气味...... 他已经重新想好杀人的时候先剁哪了。 什么混账东西,长得道貌岸然的,结果接个吻就那样了。 他在心里反复咒骂。 虽然他并不比那个混蛋好到哪去,甚至更甚,有时候只是看着江月白都会有反应。 但一想到别人对着江月白有那种心思,他还是无比恶心。 江月白从杂草丛中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着衣服:“明日就是不青山琴诗大会,主持盛典的人今晚还在人界的偏僻小镇里浪费时间,仙尊等会儿是打算分神离体还是疾驰夜奔?” “同意主持琴诗大会,只是奢望能见到老师,”藏松跟着站起身,枯木杂草顿时被遮挡出了一片阴影,“三界茫茫,红尘滚滚,我寻之人不见踪迹。现在终于寻到了,我还去什么琴诗大会?” 江月白未置可否,脸上一副“那你随意吧”的寡淡表情,转身向林外走。 藏松看出了这个表情里的疏离与拒绝,但还是执着地跟在江月白身后:“老师这些年云游四海,浪迹天涯,做惯了风流客,我这几天跟着老师,看老师不是去戏楼就是去酒楼,身边许多莺莺燕燕不说,而且还结识了不少奇怪的......” 藏松话音略微停顿,仿佛是在思考怎么形容如今江月白的身边人。 “乡野俗人。”最后用了这四个字。 江月白停在林外溪边的碎石滩。 四个字说完的时候,藏松的目光落在穆离渊身上—— 粗布麻衣、挽起袖子的胳膊上各种伤疤、手指都是干粗活的茧子...... 全然一个,除了“身强体健适合干活”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普通人。 “这是老师的奴仆?”藏松问。 穆离渊原本蹲在地上,抱着双腿脸埋在膝盖,听到说话声抬起了头。 藏松微微眯眼。 对方这张脸长得还算不错。 可惜没什么用。 这种大字不识的粗人,不会弹琴奏曲也不会吟诗作画,就算整日跟在老师身边,恐怕也是呆傻木讷,没法取悦老师。 两人用互相打量的眼神对视了很久。 久到气氛开始有些古怪。 敌意是藏不住的。 穆离渊看着藏松的脸,又看了看他身体。 藏松感觉对方这道视线怪怪的。 也许是这人的眼睛生得清澈有神,目光和刀子一样。 让他身体被扫过的地方莫名有些疼。 “不算奴仆,”江月白开了口,“这是我付工钱的小跟班。” 藏松:“那不还是奴仆。” 说完他就后悔了。 这句话的轻视贬低意味太强了。 自己是什么人?这个蹲在地上的乡野村夫是什么人? 他堂堂仙门大能,至于和一个灰头土脸的普通凡人争风吃醋到阴阳怪气的地步??! 太跌身价。 自降身份。 最重要的是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老师是察言观色明辨人心的高手,轻而易举就能从举手投足的细节把人看穿。 若是因为这句话让老师发觉自己心胸狭隘,那根本得不偿失。 “生得俊朗,人看着也聪明,做仆从可惜了。”藏松不动声色地把话圆回来,“老师没考虑教他些什么吗。” 江月白看向穆离渊:“教了啊。” 藏松神色稍僵:“教了什么。” “教他,”江月白话音微微有些拖着,显得漫不经心的,把穆离渊从地上拉了起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跟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