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绘岛的传话说遗光想要见他。 管将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表情有些惊讶。 他想了想,告诉绘岛中午会回去用餐。 铿铿的军靴踏地声由远及近,女仆放下食物,提着下裙,快步跑到门口。 推门被拉开,管将在女仆的侍候下脱下军靴。 他一抬头,看见桌边坐着个少女。洞开的窗户在她身后,面目看不真切,天光透进来,微微吹起她飘逸的长发。 管将顿了顿,才将脱下的帽子递给一旁躬身等着的女仆。 他入了上座。 桌子是一张小小的方几,平时,他都是一个人吃饭。 而今天,对面也被摆放上了一副碗筷。 “管将先生,谢谢您!” 少女轻柔的嗓音将他的意识拉回,他从洁白的瓷器上收回视线。 “身体好些了吗?”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可还是不可避免的瘦了。 绘岛拎着食盒上来了, 木鱼花昆布豆腐汤,炭烤海鳗,沙西米,天妇罗,京野菜。 都是营养价值很高的食物,他点点头。 绘岛脸上露出了笑容,退了下去。 管将偶尔抬起头,便能够看到对面的遗光,她小口小口的咀嚼着,碗勺碰撞,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显然是家教非常严格。 仆人们等候在门外,室内的气氛很安静,偶尔只能听见窗外一两声鸟叫和风鸣。 他的视线不知不觉的挪到了她瓷白的脸上,饱满菱红的唇带动晶莹的两腮小小的鼓动,她垂下眼睑,纤长的羽睫交付,像是在认真的看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像个孩子,他敛下眼睛,送入一口木鱼花汤,唇角翘起了一点。 遗光放下了碗筷,瓷器敲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磕。 “吃完了吗?” “嗯。”她咬着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管将也将手里的碗筷放下,“怎么了?” “管将先生,我可以知道我的伯父钱永铖和他的一双儿子是犯了什么罪过吗?” 他抬头,遗光眼睛水润,看着他。 “批文上是妨害友好罪。” “那么??您可以救救他们吗?”她有些急切的解释“钱伯父他们只是恪守本分的商人。” “负责这个事件的部门从属机密,我无法插手。” 抓捕钱永铖是中野大将的指示,情报科领头行动处的活动,这件事,他确实无法插手,而且也没有理由插手。 因为他的话,肉眼可见的,少女眼中的光熄灭了,一颗晶莹的眼泪来不及掩去,瞬间滚落下来,砸在漆面的桌几上。 时针指向了十点,管将抬头看着座钟,想了想,推开桌子上还未处理完的文件,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刚进院子,他仿佛看见角门有个窈窕的身影一晃而逝。 半夜的空气带着冷意,明亮的月光将树影投在雪白的墙壁上,她仿佛一抹幽魂快速的在一片婆娑中穿行。 濑川背靠在墙角,抬头静静的望着黑幕里那轮皎洁的月光。 耳后的寂静被一阵细微的脚步上打破。 他动了动,转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快步走来的遗光。 夜露披在她身上,打湿了薄薄的衣衫,鬓角也不知道是染了露水还是汗水,几缕头发贴在雪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像两丸黑水银盛在秋水中,红唇微张,吐出雾一样的喘息。 “你?” 他以为她不会来的。 遗光连个眼神也不愿意给他,绕过去,向前走。 两串脚步声迭在一起,又过了一个院子,她忍不住回过头来, “怎么,你还担心我会跑掉吗?”她满含着怒意的目光令人退却。 濑川难得的有些嗫嚅。 见他不开口,遗光的脸上勾起个嘲讽的弧度,转过头,坚定的朝前走去。 门推开了,一室黑暗里,有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夜风勾起少女妖娆的曲线。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调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下一刻,遗光被搂进个滚烫坚硬的怀抱。 “你这么聪明,不是都算准了吗?” 她这样含着怨气的嗔怒也是很少见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