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的下半年,脚步匆匆。 叶落辞秋,雪落冬来。 鞭炮声响彻,转眼,1937年的春节要到了。 两个月前,一封信从京都的管将家远渡重洋来到了管将的手上。 这是悠子夫人的自从管将就华以来的第一封亲笔信。 这位奉行武士道养育孩子的贵族夫人,难得的以温情脉脉的言辞要求她唯一的独子务必回到主宅一齐度过正月。 阖上纸页,端坐在办公桌后的年轻少将叫来了自己的管家。 “藤原小姐近来身体不太好,五月份来主宅拜访后,回去没有多久便生了病。夫人去探望过几次,似乎藤原小姐一直难以开怀,病情总是反反复复,无法康复。” 丰吉说完,好半天没有听到上首有一丝动静,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年轻的主人。 管将看向置放在书桌上的信件,再一次快速的扫视了遍内容。 当读到“一别一年,正月甚盼望一郎回归。自吾儿远渡海外,无一日不担忧。…… 母黑田悠子亲笔。” 他不由得想起了在十七岁在德国求学的经历。 同住一层公寓的西岛,经常抱怨他的父母太过频繁的写信过来。 “哎!总是把我当做孩子呀!出来读书了也无法摆脱他们。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真的让我很烦恼。” 当时的他,再一次看见信差路过他的门口,却依然没有停留,为他带来故乡的只言片语。 因为寂寞孤独而产生的自我怀疑,让他在再一次沉默的听完了同伴的抱怨后,第一次觉得西岛的面目是如此的令人厌烦。 而当他极其偶尔的收到了来自家里的电报,内容也千篇一律的是母亲不厌其烦的告诫: “吾儿当用心求学,取得特优成绩,振奋门楣。”再然后,是几笔交代叶竹明的近况。 ——他也上了大学,还是名校庆应的医学部。 却没有问过他,独自在异国,吃的习惯吗?住的习惯吗? 可,想他们吗? 母亲的温柔,永远是那么的功利,那么的冰冷。 就连她的嫉妒,在给独生子的电报里都掩饰的如此轻描淡写而步步紧逼。 血红色屏风后身着桔梗纹和服的女人,她梳着丸髻,华丽精致的妆面上浮着端庄的笑容,眸子却带着掩藏的嫉妒与怨毒瞥向屏风之后——偷偷与下女调情的丈夫。 说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他记忆之中母亲的形象便定格为了这样。 在无数个难眠思家的夜晚,他可回想凭吊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母亲。 ”中野将军已经叁年没有回乡,这次他决定回去过节。作为本部第二长官,我还是留守坐阵为好。” “是,那么?要我回信告诉夫人,您?不回去了?” ?m.XiaPE.COm